为求稳妥,怀清唤来春音,细细嘱咐了几句,让她出去打探些风声。
不过半个时辰,春音便气鼓鼓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跺脚:“姑娘,您是没听见外头那些人怎么嚼舌根的!”
她脸上满是愤愤不平,“都说咱们国公府是打肿脸充胖子,压根拿不出那么些粮食。还说……还说咱们要是真想买,京里的存粮也不够,那些粮商粮铺像是约好了似的,今日一早便开始涨价!”
“涨了多少?”怀清不动声色地问。
“一石就涨了两百文!”春音急声道,“他们还说要十万石呢,这一算下来,平白就要多付两千两!更气人的是,这才刚开始涨,谁知道后头还要涨到什么地步?”
她喘了口气,压低声音:“依奴婢看,这些人分明是冲着咱们国公府来的!故意把风声放出去,又联手抬价,就是想让咱们骑虎难下!”
怀清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面上瞧不出情绪,心里却已明镜似的——这哪里是冲着粮食来的,分明是想借着粮价把国公府拖进泥潭里,好让某些人坐收渔利。
京中存粮虽紧,但周边州县未必没有余粮。
只是眼下再派人往外头采买,一来一回少说也要数日,怕是赶不及应付眼前的局面。
怀清略一思忖,唤来春音,沉声吩咐:“你去外头传个话,就说国公府有意收粮,不拘品类成色,凡有粮食想出手的,只管送到府上来交易。价格嘛……就按昨日的市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春音虽有些疑惑——此刻粮价正涨,按昨日价格收粮,岂不是让卖粮人吃亏?但见怀清眼神笃定,便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办。”
待春音走后,怀清望向窗外,指尖轻轻叩着桌面。
她要的从不是低价收粮,而是借着这声招呼,看看究竟是谁在暗中搅动风云。
“掌柜的,齐国公府那边放出话了,说要收购粮食呢。”
“哦?出价多少?”
“按昨日的市价算。”小厮回话。
“哼!昨日的价?”掌柜的捻着胡须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去,你到前面知会一声,就说咱们粮铺今日的粮价,不论品类,统统一律再涨一文。”
“掌柜的,这……这怕是不妥吧?”小厮面露难色,“他们即便不买咱们的粮,也没必要特意涨价啊,这不是明着跟国公府作对吗?”
“你懂什么!”掌柜的脸色一沉,“主子的意思,你也敢违抗?”
“不敢,不敢!”小厮慌忙应着,转身要走。
“等等。”掌柜的叫住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翳,“让下头人都机灵些,动静做得自然些,别露了马脚。”
待小厮退下,掌柜的望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戏,才刚开场呢。
与此同时,安王府内。
幕僚匆匆进了书房,对着端坐案后的人躬身道:“王爷,齐国公府果然开始收粮了,只是出价不高,仍按昨日市价。”
“按昨日的价?”安王指尖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她倒想得美。”
他抬眼看向幕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让外头那些人再添把火。煽动些百姓去粮铺门前嚷嚷,就说国公府仗势压价,不顾百姓死活。还有,让那些跟咱们通气的店铺,把粮价再往上提提,提得狠些。”
幕僚拱手:“王爷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