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捏着那半枚寒梅玉佩,指尖轻轻划过那道裂痕:“照你这么说,她背后还有人?”
齐禹眸色一沉:“十有八九。或许……她自己都未必清楚在掺和什么,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罢了。”
怀清点头附和:“你说得是。秦如霜在我眼里,素来是那副傲娇模样,总等着旁人捧着哄着——她顶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也确实有这份底气。”
话锋一转,她眉头微蹙:“可细想她这些时间的路数,实在算不上聪明。从最初的秀女、楚王妃人选,到后来封寒霜县主,再到与青格勒、海中和,还有贤王、安王这几位牵扯不清,哪一次不是让自己陷入险境?明明一手尚可的棋,偏被她走得步步惊心。”
“那几位又岂是好相与的?”怀清指尖在玉佩裂痕上轻轻摩挲,“虽说最后没真去和亲,却也跟海家绑在了一处;而贤王、安王如今肯出手帮她,又怎会是无缘无故?”
她抬眼看向齐禹,语气添了几分凝重:“这些男人背后牵扯着各方势力,她像片落叶似的在其间周旋,看似得了些好处,实则早被缠进了一张无形的网里。就像你说的,她未必是主动勾连谁,更像是被这张网推着走,连自己身处的困局究竟有多深,恐怕都没看清。”
她这所谓的“双面间谍”,实在谈不上半分高明。
也就安王此刻被她那点姿色迷了心窍,才一时蒙了眼,没能看穿。
可安王正处得势之时,心性本就多疑,又怎会容得下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
日子久了,蛛丝马迹攒得多了,总能瞧出破绽来。
更何况,背后还有个沈阁老。
那老狐狸在朝堂浸淫了几十年,经得多见得广,什么阴私诡谲的伎俩没见识过?
秦如霜这点两面三刀的手段,在他面前简直是孩童过家家,分明是班门弄斧。
她若真敢在安王与其他势力之间左右逢源、两面三刀,恐怕还没等得意多久,就会被沈阁老那双看透世情的老眼瞧得明明白白。
到那时,她怎么栽的、栽得多惨,怕是自己都摸不清门道。
说到底,她那点小聪明,在后宅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时或许还够用。
真要一头扎进这波谲云诡、生死系于一线的朝堂争斗里,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怀清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巧物件,将信件内容与那枚寒梅玉佩仔细拍下留底,又把陈嬷嬷连同乌木盒一同移出空间,确保万无一失。
“得赶紧回去。”她看向齐禹,目光扫过夜色,“萧府后园石板下的东西,还等着咱们去查。”
两人不敢耽搁,借着月色避开巡夜的家丁,悄无声息地潜回萧府。
一路穿过后花园的回廊,借着假山石的阴影掩身,很快便到了白日记下的那片石板前。
夜色沉沉,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衬得周遭愈发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