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心头疑窦丛生,当即不动声色地唤来春意,暗中吩咐她出去细细探查。
贤王虽已禁足府中,但这桩事显然还没了结。
她二哥平白无故入了大牢,这笔账,总得算清楚。
她虽不敢断言二哥入狱定是贤王亲手做的手脚,但这桩事里,定然少不了他的影子。
国公府素来不肯依附任何一方势力,早已暗地里得罪了他。偏二哥入禁卫军,还是他当初力荐的——在他眼里,自己举荐的人不肯站队,便是明晃晃的背叛。
如此一来,他要对二哥下手,倒也不算稀奇了。
不过,若是小妹的事、二哥的事,真都是他一手策划,那她倒要“佩服”他一句——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与国公府为敌。
小妹那桩事,明面上虽已了结,她却没打算就此罢手,仍在暗中追查。
她从不信贤王有这般孤注一掷的勇气,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先前那波谣言,虽已折了他半条命,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根基仍在。
她要的,是像楚王那样,让他彻底失去争夺储位的所有资本与能力,再无翻身可能。
或许,她可以寻个盟友。
她盯上了那位素来沉稳冷静的秦王。
但她不会以国公府二夫人的身份去接洽——那层身份,牵绊太多,也未必能得他真正看重。
她要去,便只是夏怀清。
以她自己的名义,带着她手里的筹码,与那位深不可测的秦王,谈一场旗鼓相当的合作。
可怀清心里清楚,这念头再好,终究是镜花水月。
她是夏怀清,没错。可同时,她也是明善县主,是齐禹的妻,是齐国公府的二夫人。这些身份像一张密网,早将她与国公府、与齐禹牢牢绑在一起。
真要与秦王接触,哪里能摘得干净?
一旦踏出那一步,便等同于亮明了态度——国公府要站队秦王。
这层利害,怀清比谁都清楚。
哎——
一声轻叹刚落,就听身侧传来齐禹的声音:“夫人叹什么气?”
怀清抬眼瞥了他一下,那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在嫌他此刻杵在这里,平白添了层碍事的牵绊。
齐禹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眼看得莫名其妙,眉梢微挑,还想再问,却见她已转回头去,只留给他一截绷紧的下颌线。
齐禹上前一步,道:“明儿去参加宫宴。”
“宫宴?”怀清微怔,眉峰轻蹙,“这节骨眼上,圣上要以什么名目开宴?”
“青格勒一行人要回北狄了。”
“啊……”怀清恍然,随即松了口气,语气里竟带了点不易察的轻快,“终于要走了。”
算算时日,从这群北狄人踏进京中,到如今也快半年了。
“和谈的结果,总算是定了?”
“嗯。”齐禹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北狄那边……算是有了个章程。”
北狄此次离京,倒也备了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