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终于停下手,把桃枝往碗里一插,瞪他:“还贫!”
转身往厨房走时,嘴角却忍不住悄悄翘了起来。
怀谦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被桃枝扫过的地方,方才那点“感动”早变成了又好气又好笑的暖意——这大概就是他娘的方式,担心全藏在那几下不轻不重的“驱邪”里了。
怀谦望着于氏转身进屋的背影,心里还暖乎乎的——母亲这是疼他,怕他沾了宫里的晦气,特意拿桃枝来驱邪呢。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要怎么嬉皮笑脸地谢母亲,说她的桃枝比什么护身符都管用。
可没等他笑出声,就见于氏从屋里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手里攥着的哪是什么桃枝,分明是柄油光锃亮的扫把!
“好你个混小子!”于氏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哪还有半分温情,只剩又气又急的红,“让你逞能!让你跟着往宫里的浑水里跳!真当自己是铜皮铁骨不成?”
扫把带着风声扫过来,怀谦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蹦才躲开。
扫帚梢擦着他的裤腿扫过廊下的花盆,“哐当”一声碰倒了个青瓷小盆,惊得檐下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转眼就没了影。
“娘!娘您听我解释!”怀谦一边咧着嘴往后躲,一边摆手,“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那事已经了了——”
“了了?要是了不了呢?”于氏步步紧逼,扫把一下下挥得更急,却总在快要碰到他时被他灵巧避开。
她像是故意留着分寸,既不让他真挨上打,又得让他知道自己这气生得有多厉害,“下次再敢掺和这些掉脑袋的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夏兴南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上,看得直乐:“你娘这是把攒了半天的后怕,全搁这扫把上了。”
怀淑躲在父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二哥,你快跑呀!娘的扫把要‘开花’啦!”
怀谦脚下不停,眼睛却瞟着于氏的动作,故意不跑远,只在廊下绕着柱子转圈,嘴里还喊:“娘您消消气!打坏了扫把还得花钱买呢!我这就给您捶背赔罪!”
于氏被他逗得手一顿,扫把举在半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重重往地上一戳:“还敢贫!进屋!”
怀谦立刻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伸手想扶她,被于氏一把打开:“离我远点!晦气!”
话虽硬,眼底的那点松快,却藏不住了。
怀谦一边蹦跳着后退,一边咧着嘴喊冤:“娘!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我是帮着查案,又不是闯祸——”
话没说完,见扫帚又挥过来,忙矮身躲过,却故意不跑远,只在廊下绕着柱子转圈,逗得于氏又气又笑。
夏兴南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上,看得乐不可支,还不忘给怀淑当解说:“你看你二哥,小时候偷摸爬树掏鸟窝就这样,知道你娘舍不得真打他。”
怀淑捂着嘴笑,忽然朝着怀谦喊:“二哥快跑!娘又要抄家伙了!”
于氏果然停下脚步,扭头瞪她:“你也跟着起哄!”
说着却把扫把往旁边一放,叉着腰喘气——折腾这半天,心里那点后怕早变成了又气又疼的絮叨,“下次再敢往前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怀谦立刻凑上去,嬉皮笑脸地给她捶背:“不敢了不敢了,娘您消消气,儿子这就去给您盛碗冰镇酸梅汤?”
夕阳斜斜地照进院子,把这打闹的影子拉得老长,倒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热闹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