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对方不仅精心策划了落水一事，还早早就备下了替死鬼，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实在令人心惊。
怀清目光落在童锦清脸上，见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便暂且按下那些疑虑，转而问道：“不说这些了，你的身子如何？瞧着脸色很不好。”
童锦清下意识抚了抚小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没事，就是这几日没睡安稳罢了。”
“出什么事了？”怀清追问，语气里添了几分探究。
按理她才怀孕，还在坐胎中，本该静养才是。
童锦清指尖微颤，刚要开口，怀清已先一步蹙眉道：“况且，今日这事，原该是姜大人或是府中长辈出面才是，怎好让你一个孕妇奔波来赔罪？”
这话一出，童锦清的眼圈忽然红了，嘴唇动了动，像是有满肚子的话，最终却只化作一声低叹：“是我想来见你……”
“出了何事？”
怀清追问，见童锦清这副模样，心下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童锦清垂下眼睫，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是……是老祖宗她……快不行了。”
“啊？”怀清着实吃了一惊，不由得侧目看向她，童家老祖宗身子骨一向硬朗得很，每日还能晨起练一套拳，怎会突然……
她话未说，却也明白过来——能让一向康健的老人骤然病危，这里面怕是另有隐情。
童锦清这几日睡不安稳，脸色差成这样，想来多半是为了老祖宗的事操心。
童锦清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前几日还好好的，谁知三天前突然上吐下泻，太医来了好几拨，都只说是急症，药石罔效……”
话到此处，她的声音已带上了哭腔。
怀清见她眼圈泛红，语气软了几分：“你也别太忧心，老祖宗福泽深厚，或许只是一时急症，总会好起来的。”
她顿了顿，终究是不忍，补充道：“我明日得空，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童锦清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歉疚：“你才回京，二姑娘那边的事就够你忙的了。”
怀清望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隐约猜到几分——童家老祖宗这病，恐怕不止“急症”那么简单。她没再坚持，只道：“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童锦清感激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以身子乏累为由匆匆告辞了。
怀清送走她，转身回房时，眉头锁得更紧了。
童家老祖宗病危，姜家婢女横死，淑姐儿落水……这几件事接连发生，当真只是巧合吗？
怀清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别的不说，童家老祖宗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童府上下按制需丁忧守孝。”
她顿了顿，目光沉了沉：“童阁老手握重权，几个儿子也在要害部门任职，这一丁忧，朝堂上的势力平衡必然被打破。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怎会放过这个机会？怕是又要掀起一阵风波了。”
春知在一旁听着，低声道：“那二姑娘落水之事，会不会也与此有关？”
怀清眸色微深：“不好说。但几件事凑得这样巧，总让人觉得不对劲，先不要动作，看看还有什么动静。”
眼下京城里看似平静，底下却像藏着无数暗流，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其中。
她必须尽快理清楚这团乱麻，才能护得大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