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轻轻摇了摇头,康王之事已是不可追,她思虑的却是那日惊险的场景。
付尚书撞见黑衣人的刹那,脱口而出的竟是你来干什么,而非正常情况下的你是谁。
这不经意的一问,犹如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重重迷雾——显然,付尚书不仅认识此人,甚至早有预料,认定对方会按时赴约。
然而,剧情却急转直下。
片刻后,付尚书突然惊愕高呼:原来是贤王!
这声惊呼与先前沉稳笃定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惊涛骇浪。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如同两条相互交织却又充满矛盾的线索,指向两个可能:
其一,付尚书错将黑衣人认作他人;
其二,付尚书虽与黑衣人长期往来,却始终不知对方真实身份。
但略作思索,怀清便否定了第二种可能——以付尚书的老谋深算,怎会在如此关键之事上,与身份不明之人周旋?
想到这里,怀清眉头紧蹙。
她更倾向于第一种推测,这意味着除了已知势力,还有另一股神秘力量在暗中觊觎戚家军。
这个新发现,就像在原本错综复杂的棋局中,又落下一枚令人捉摸不透的棋子。
当然,这目前还只是她的推测。
你们今日还去围猎吗?怀清突然问道。
自然要去。齐禹答道。
昨天那件事...怀清欲言又止,围猎是以数量取胜,还是质量?
这要看情况。若是猎到稀罕之物,自然以质取胜;若无特别收获,就以数量论输赢。
怀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稀罕物,她有;论数量,她更不落下风。
将龙纹角弓献给父亲,这主意如何?怀清指尖摩挲着帕角,眼波流转间尽是试探。
齐禹执起茶盏的动作微顿,墨眉挑起三分兴味:你倒会挑时机,可是想在寿宴上拔得头筹?
怀清唇角扬起自信弧度,琥珀色瞳仁映着烛火,透出势在必得的锋芒。
她轻颔首,鬓边珍珠步摇随之轻晃,好东西自然要往家里扒拉。
这番对话如石子投入深潭,在场宾客纷纷侧目。
戚氏按捺不住好奇,笑道:若怀清真能捧回龙纹角弓,老爷可要如何谢她?
齐国公闻言抚须大笑,目光扫过二儿媳神采飞扬的面容,眼底藏着了然:若怀清丫头当真有本事,那幅《溪山行旅图》便归她了。
说罢看向怀清,似在考较。
怀清虽不通书画之道,却瞧得出国公爷语气郑重。
能让见多识广的国公爷视作珍宝,想来定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作。
她微微屈膝,笑意里添了几分狡黠:如此,儿媳可要用心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