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生路(1 / 2)

童阁老亦气得花白胡须剧烈颤抖,鼻音浓重的声线几近破音:两国邦交竟如儿戏!北狄战败求和却狮子大开口,今日若纵容这等嚣张气焰,他日必成心腹大患!恳请陛下早下决断,莫教蛮夷小觑我天朝上国!

满殿公卿眼底翻涌的杀意比塞北狂沙更凛冽,空气里浮动的怒意仿佛即将引爆的火药。

惠安帝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镇纸,浑浊老眼盯着怀诤退下时从容拂过龙纹砖的衣摆,枯瘦唇角诡谲上扬,指节叩击案几的节奏越来越急,将满朝怒火都压进这令人窒息的韵律里。

御案上的鎏金烛台被拍得剧烈摇晃,烛火将帝王沟壑纵横的脸映得狰狞可怖:好大的胆子!

惠安帝眯起毒蛇般的眼睛,森冷目光剜向阶下使臣,青格勒,明善县主也是你能觊觎的?败军之使还敢摆谱,千匹战马就想换我朝贵女?

帝王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进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如骨:真当朕的朝堂是讨价还价的市集?青格勒,回去好好掂量——

话音未落,使臣腰间镶宝石的弯刀已被攥得吱呀作响,绣着狼头的锦袍下摆撕裂声划破死寂。

青格勒铁青着脸甩袖,腰间铜铃撞出凌乱声响。

议和使团众人如惊弓之鸟,貂皮靴慌乱打滑,连滚带爬退出殿外。

惠安帝望着他们狼狈背影,重重喘息着挥退众人:今日寿宴到此为止。

暮色漫进宫墙时,雕花窗棂将夕阳剪成血色碎片。

这场表面光鲜的寿宴终以剑拔弩张收场,而边关的战鼓,已在夜色中隐隐作响。

正当群臣家眷鱼贯离场,怀清忽闻身后传来刺耳低声嗤笑:攀高枝的狐媚子,也配在这儿充千金?

是之前推她的那人的亲朋,看穿着应该没有品级!

这,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可以踩她一脚了?

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青格勒她动不得,一个小小的官家小姐她还打不得?

她凤目瞬间染上寒霜,广袖翻飞间巴掌裹挟劲风劈出。

那女子整个人砸在朱红廊柱上,鲜血混着碎牙飞溅,在汉白玉栏杆绽开妖冶红梅。

你...竟敢...她捂着脸想爬起,却又吐出带血臼齿,含糊的呼救声混着血水不断溢出。

她想爬起来理论,却疼得眼前发黑,只能含糊不清地喊道:来人啊!反了天了!

每说一个字,就有新的牙齿混着血水滚落。

怀清居高临下俯视着抽搐的女子,冷笑如淬毒利刃:再敢乱吠,下次连舌头一并拔了。

她掸了掸衣角,莲步踏过满地狼藉,只留那女子蜷缩在血泊中,惊恐地捂住不断渗血的嘴,连求饶声都变得支离破碎。

朱漆回廊下,数位簪花佩玉的贵女惊恐后退,广袖掩面的指尖不住颤抖。

怀清甩袖离去的刹那,有人望见她腕袖突然用力——方才那记能将人扇飞数丈的掌力,分明不似闺阁女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