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禹脖颈青筋暴起,浑身肌肉紧绷如弦,猛地就要往前冲。
怀清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胳膊,那力道竟生生将这浑身是劲的少年将军扯得踉跄了半步。
竟想用五石散算计你?做梦!齐禹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暴怒之下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怀清神色淡然,纤手轻轻覆上他攥紧的拳头。她的指尖带着丝绸般的温软,一下下抚过他紧绷的指节,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小兽。
在她的安抚下,齐禹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缓。待他终于恢复理智,才惊觉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顿时耳根发烫,连耳垂都染上了薄红。
反观怀清却神态自若,仿佛方才的亲昵举动不过是最寻常的安慰。
齐禹轻咳两声,尴尬地别开脸,咬牙切齿道:这楚王莫不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突然神色一凛,眉间拧成个川字:五石散可有解药?
怀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眸光沉静如水:此药以紫石英、硫磺等矿物炼制,毒性霸道非常。古籍记载,生地黄滋阴润燥可解燥热,黄连配甘草煎汤亦有解毒之效。民间常用绿豆熬粥,也算个应急的土法子...说到此处,她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不过,我的灵泉或许更有用处。
那这几日你...齐禹刚开口,就被怀清截断。
我不出门。怀清目光坚定如寒星,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且放心。
齐禹心头一松,轻轻应了声:
楚王的怨恨,对旁人或许还能虚与委蛇,对他俩却是毫不掩饰。
但如今这局面,楚王若不入局,她的计划便无从谈起。
如何设局引这头老狐狸上钩?
怀清在心底盘算着,将齐禹送回国公府后,她闪身进入空间,在氤氲灵雾中继续推敲着下一步的谋划。
姑娘!姑娘!春音的呼喊声破风而来,一声急过一声。
春知倚着廊柱慢条斯理地绣着帕子,这样的阵仗她早已见惯不怪。
正在书桌前推演的怀清指尖顿了顿,头也不抬地问道:何事?
羊毫笔在竹简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墨香混着案头的沉香萦绕不散。
怀远府来信了!春音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堂屋,右手稳稳托着牛皮信封,左手却还抱着两个沉甸甸的樟木箱,箱角铜扣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怀清闻言猛然抬头,竹笔落在桌上,绽开的墨汁将桌上的图纸打湿。
她疾步上前夺过信封,素白指尖利落地挑开封漆,目光如电扫过泛黄的信笺。
随着视线游走,她的眉峰忽而紧蹙,忽而舒展,眼波里翻涌的情绪惊得春音春知屏息凝神。
如何了?春知春音异口同声地追问。
怀清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颤,轻声讲述起来:自恒州与丁鹏程、马祺玉分道扬镳,大哥一行人顶风冒雪向北疾行。
朔风卷着砂砾打在脸上如刀割,干粮冻得硬如石块,马车陷入积雪时,众人只能徒步拉拽前行。
好不容易抵达怀远府,却见城门高悬木牌,街巷里尽是面黄肌瘦的流民。
更揪心的是,大嫂芳宁刚安顿下来便染上风寒。幸得临行前备足了药材,才从鬼门关抢回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