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断腿对二哥留下后遗症,一直让陶宇生他们暗中观察。
“陶宇生说二爷未有什么不适。”春知话音未落,已利落替她换上新纱裙。
月白织金纱裙外搭藕荷色云锦比甲,领口与袖口用金线绣着缠枝莲纹,腰间系一条同色系缂丝宫绦,坠着一枚羊脂玉平安扣,裙摆处隐约可见银线暗纹蝴蝶,走动时若流风回雪。
她对镜簪上珍珠步摇,三串东珠垂在鬓边轻晃,耳坠则选了淡水珍珠耳钉,简约中透着贵气。发间别一支翡翠蝴蝶钗,是齐府前日送来的,翠色莹润如春水。
整体装扮雅致端庄,既符合国公府儿媳的身份,又不落于俗艳。
因下聘属“小定”之礼,未用正红而是选了柔和的浅色系,暗合“吉而不喧”的规矩。
“就这套吧!”怀清说道。
“其他两套不试了?”
“不试了!”怀清望着镜中雅致端庄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羊脂玉平安扣。
因家中无长辈,二哥早已请童家太夫人出面主持下聘事宜。
今日童家派来的两位嬷嬷已将府中事务料理得井井有条,春知等人在外头忙了一整天,直至掌灯时分才得空歇息。
“春知,早点休息,莫要守夜了。”怀清看着侍女眼下的青黑,心中微叹。
待春知退下,怀清轻车熟路进入空间。
齐禹正裹着夜色回来,玄色大氅上似乎还沾着栖梧坞的露水,眼底还带着倦意:“你怎么来了?可是明日下聘之事有什么不妥?”
“一切妥当。”怀清将童锦清的话复述一遍,见他眸色沉如墨潭,心底疑惑更深。
“圣上早前刻意冷落使团,便是想分化他们与三皇子。”齐禹指尖叩了叩石桌,远处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清晰可闻,“如今青格勒突然稳住地位……怀清,明日下聘后,你莫要独自出府。”
她望着他眉间凝着的霜色,终是没问出口,只点了点头。
齐禹接下大裘,目光扫过她鬓间翡翠钗,“明日下聘,齐家的聘礼已按六礼备齐。”
怀清点头,目光落在他案头摊开的兵书上,书页间夹着半张地图,边缘用朱砂圈着雁门关三个字。
她忽然想起下聘流程中“纳征”的细节——聘金、绸缎、首饰皆用红帖列明,齐家还备了大雁与酒肉,暗合古礼。
“明日行聘,戚老将军、姜达等人会率队前来。”齐禹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关隘,“夏家只需依礼接聘、回礼即可,童太夫人主持,不会出错。”
怀清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烛火,忽然想知道这桩婚事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仅仅只是为了帮她脱困而已吗?
又为何没娶秦如霜?
她不敢深想,轻轻攥紧袖口,忽而道:“青格勒与使团的交易,你觉得是否与北境有关?”
齐禹闻言抬眸,目光灼灼:“为何有此想?”
怀清将童锦清话中的疑点说出,见他神色愈发凝重,心底的不安亦深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齐禹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明日过后,便是齐家妇了。”
怀清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轻轻颔首。
她想起下聘后的“请期”之礼,想起两府即将筹备的婚礼,心底忽而生出几分荒诞的恍惚。
他们之间怎么就要成亲了呢?
“早些休息。”齐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明日会让人留意府中安全。”
怀清点头,她深吸口气,转身进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