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春音一路小跑,去而复返,尖锐急切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好似铜锣在众人耳边不断敲打着,震得人脑瓜子嗡嗡直响 。
“小点声!”春知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匆匆跑来的春音,制止她在内院如此咋呼。
春音被拉得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就心急如焚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院内使劲瞅。瞧见自家姑娘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张老,她立刻用力挣开春知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姑娘,抄家的人来了!哎呀,这不是,是负责抄家的那位大人来了!不对不对,就是之前抄了许家的那位大人来了!”
这话颠三倒四,说得人一头雾水。春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平日里稳重的她,此刻也有些无奈:“姜大人现在何处?”
“在前院!”春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混乱,吐了吐舌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乖乖躲到柱子后面,只露出半张脸,生怕春知过来教训她。
怀清没理会这两人的小插曲,抬步就往前院走去准备会客。春音平日里被她宠得没了分寸,是该让春知好好管教管教了。
“张老,这姜夔为人如何?”虽说同属一方阵营,但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怀清决定先打听清楚。
张老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措辞委婉:“此人……善言。”
怀清轻轻点头,心中想着,善言健谈倒也不错,起码交谈起来气氛不会尴尬。却未曾料到,张老所说的“善言”另有深意。
姜夔乃是齐国公世子的大舅哥,怀清原以为他是个中年大叔。
可等她来到前院,却惊得愣在原地。眼前的人分明是个清秀俊逸的年轻公子,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地端坐在那里,哪有半分中年大叔的影子?
怀清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张老,眼神里满是询问,确认眼前之人是否就是姜夔。
张老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意思是:人是没错,只是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姜夔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主仆二人当着他的面交换眼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后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袖口。
“姜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怀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姜夔挑了挑眉,心想这齐二看重的小丫头,性子倒是直爽。“听说,原许家二少夫人名下的不少田庄,如今在令尊名下。”
“没错,确有此事。”怀清大方承认,坦然点头。
见她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姜夔也不生气,继续说道:“那你可知道,许家二少爷的和离书是假的?”
怀清闻言,着实有些意外。王家大老爷是未来得及将分家文书送去官府存档,可许家二少爷的和离书当时是在公堂上公示过的。
“这我并不知晓,不过田庄买卖手续齐全,姜大人若有疑虑,大可以去查证。”她心想,即便和离书有假,自己手中的田契可是千真万确。
“王家分家文书未存档,所有产业都被查抄充公,至于许家这边……”姜夔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怀清。
怀清瞬间明白,这是暗示她主动让出田庄。
她再次看向这位大理寺卿,心中腹诽:不是说好的自己人吗?怎么这副架势?
“姜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您到底想要什么?”田庄是她费尽心思才到手的,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爽快!”姜夔拍手称赞,目光转向一直站在怀清身后的张老。
“张老,你去通知春知,让她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去趟庄子。”
张老心里一紧,本想留下,但犹豫片刻后,还是领命退下。
等张老一走,姜夔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夏姑娘还真是寸步不让啊!”
庄子?这是在暗示她庄子里种着军需农作物辣椒吧!还顺带把齐二搬出来施压!
“姜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她装傻充愣,坚决不承认。
“听闻夏姑娘是齐二的好友?”姜夔话锋一转。
“算是吧。”怀清不置可否。
“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机缘巧合,就这么认识了。”
“齐二最近忙吗?”
“这您得问他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