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盾！隐蔽！”
箭雨叮叮当当地落下，不时有守军中箭惨叫。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官军的进攻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虽然被我们的火铳一次次击退，但他们的兵力优势太大，总能很快组织起下一次进攻。堡墙下的尸体逐渐堆积，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
沈炼强撑着在墙楼指挥，咳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韩墨组织民壮冒着箭石抢运伤员，补充守城物资。
我看着太大，我们耗不起。
“掷弹队！上墙！”我嘶声下令。
五十名掷弹队员抱着沉重的“雷火破”，猫着腰冲上墙头，分散到压力最大的几段城墙。
“目标！盾车和云梯密集处！听我号令！”我抢过一支火把，亲自站在墙垛后。
一支官军的冲锋队顶着盾牌，扛着三架云梯，冲到了墙根下，开始架设！
“点火！投！”
我率先将手中“雷火破”的引信凑近火把，引信嗤嗤燃烧，冒起白烟。心中默数两息，用尽全力，将这颗黑沉沉的铁球朝着墙下云梯最密集的地方扔去！
其他掷弹队员也纷纷点燃引信，将“雷火破”奋力掷出！
数十个冒着白烟的黑点，划着弧线，落入墙下官军的人群中！
官军士兵好奇地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铁疙瘩，尚未反应过来——
“轰！！！”“轰！轰！轰！！！”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猛然炸响！比火铳轰鸣猛烈十倍！比“一窝蜂”齐射更加集中！
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墙根下的区域！狂暴的气浪将盾车和云梯撕成碎片！铁钉和碎瓷片如同死亡风暴般向四周泼洒！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和碎木冲天而起！
惨叫声被爆炸声淹没！那一瞬间，墙下仿佛变成了修罗地狱！
爆炸的余波甚至震得堡墙微微晃动，墙头上的我们都感到脚下传来清晰的震动！
刚刚还凶猛进攻的官军，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攻势骤然一滞！前排的士兵惊恐地看着那片被烟火和血肉覆盖的区域，脸上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整个战场，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
只有硝烟和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烧焦的糊味，在空气中疯狂弥漫。
我扶着墙垛，剧烈地喘息着，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看着墙下那片狼藉，看着官军脸上那首次出现的、真实的恐惧，我知道，“雷火破”的初响，震慑住的不仅仅是敌人。
也为我们，炸开了一丝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微弱的希望。
但这希望，是用更残酷的杀戮换来的。我知道，杨督师，绝不会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