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有个叫老烟斗的杂货铺老板,明面上卖杂货,暗地里好像什么都沾点边,口碑还行,没听说黑吃黑。
我拍板道:
好!
就从他开始!
柱子,你力气大,负责安全和搬运。
猴子,你负责联络和外围警戒。
徐老,您经验丰富,帮我们把把关。
韩先生……
我看向韩墨:
您见识广,人脉深,这销售的门道和价格,还得您多费心。
韩墨深深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份内之事。
说干就干!
我们立刻行动起来!
利用手里最后的一点钱,让侯青分批次、从不同店铺购买了大量的粗海盐、品质最差的黄糖,以及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药材和原料(用于提取味精)。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每次购买的量都不大,而且由不同的人出面。
提炼的过程就在我们租住的这个偏僻院子里进行。
白天我们装作普通住户,晚上则门窗紧闭,在院子里支起简易的炉灶和器具。得益于之前在安北县和龙潜渊的经验,整个过程驾轻就熟。
溶解、过滤、重结晶……粗糙的海盐在我们手中逐渐变得雪白细腻。
黄糖经过脱色、提纯,变成了洁白的砂糖。最难的是味精,没有现代仪器,我只能用最原始的土法从面筋和海带中反复提取、浓缩谷氨酸钠,过程繁琐,成功率也不高,但终究还是做出了一些晶莹的粉末。
苏婉清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她心思细腻,学得极快,很快就掌握了过滤和结晶的关键步骤,那双原本只执笔抚琴的手,如今操作起简陋的器具竟也有模有样。在忙碌的间隙,她偶尔会看着那些雪白的盐和糖发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江南家中曾经优渥的生活。
每当这时,我总会找点话跟她说,或者让她去休息,她总是摇摇头,默默继续手里的活。
石柱负责看守院子和搬运重物,他像一头忠诚的巨獒,大部分时间沉默地坐在院门口,但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刻警觉起来。
有他在,我们干活时心里踏实不少!
徐渊虽然伤势未愈,但也时常在一旁看着,偶尔出声提醒我们注意安全,或者根据他的经验,对流程提出一些改进意见。
韩墨则很少参与具体制作,大部分时间待在屋里,但每次成品出来,他都会仔细查看,然后给出一个他认为合理的黑市价格区间。
几天后,第一批货出来了:五斤雪盐,三斤白糖,还有不到半斤的味精。
成败在此一举。
侯青带着一小包样品,再次找到了那个叫老烟斗的杂货铺老板。
这一次,他按照韩墨教的,没有直接推销,而是隐晦地表示了手头有好货,询问行情。
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多时辰,侯青回来了,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大哥!成了!
他一进门就压低声音喊道:
老烟斗看了货,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那味精,他尝了一点,当场就拍了板!
价格比韩先生预估的还高两成!
他答应全部吃下,而且说以后有多少要多少,只要品质不变!
成了!真的成了!
院子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就连一向冷脸的徐渊,嘴角也微微牵动了一下。韩墨抚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光芒。
这第一笔生意,我们换回了足以让我们舒舒服服生活大半年的银子,更重要的是,我们打通了一条隐秘的财路。
有了钱,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们立刻在镇子更边缘、更混乱但也更不容易被查到的区域,重新租了一个带地窖的独立大院,并迅速搬了过去!
这一次,我们吸取教训,进出更加小心。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像辛勤的工蚁,白天蛰伏,夜晚则在严密防护的地窖里,开足马力生产。
雪盐、白糖、味精,这三样超越时代的产品,通过老烟斗这个渠道,悄无声息地流入河间镇及其周边地区的黑市,为我们换来了源源不断的银钱。
我们终于摆脱了身无分文的窘迫,在这危机四伏的河间镇,初步站稳了脚跟。地窖里堆起的银钱,给了我们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但我知道,这安全感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侯青被跟踪的阴影并未散去,老烟斗也绝非善男信女,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酝酿。
我看着地窖里跳跃的灯火,和身边因为忙碌而脸颊微红的苏婉清,心中暗暗发誓:
必须更快地积累力量,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力量!
否则,眼前这点家底,转眼间就可能成为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