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伊桑开口，语气和平时一样，听不出任何异常。
“还好。昨天……谢谢。”苏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嗯。”
他应了一声，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回到了白板上，
“测试报告我看过了，第三个数据集的收敛速度比预期慢百分之七，问题可能出在这里……”
他指着白板上的一个节点，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苏想暗暗松了口气，也立刻跟上他的思路。
工作模式下的伊桑，是她熟悉和感到安全的。
两人很快又沉浸在了公式和数据的海洋里，仿佛昨晚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然而，就在讨论接近尾声时，伊桑忽然停下了笔，转过身，正面看着苏想。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计算机风扇轻微的嗡鸣。
“苏想，”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我昨天的最后一句话，是认真的。”
苏想的心猛地一紧，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眼睛。
伊桑看着她，语气平稳而直接，如同在陈述一个数学定理：
“和你合作很愉快，不仅仅是因为你在学术上的卓越。
你本身，你的思维方式，你对待科学的态度，都让我……很欣赏。”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汇，最后选择了最简单直白的一个，
“我很喜欢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的铺垫，就这么直接地摊开在她面前。
如同他解数学题一样，精准，高效，直击核心。
苏想愣住了。
她预感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刻，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伊桑·斯通式。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苏想能听到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声。
平心而论，伊桑极具魅力，无论是智力上的吸引，还是他本身那种纯粹独特的气质，甚至他的外貌，都无可挑剔。
和他在一起，确实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学术共鸣和思维激荡。
但是……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三张面孔。
陈知行镜片后冷静睿智的目光，周炽像小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李泽川玩世不恭下隐藏的温柔。
那些隔着重洋、被强行阻断却从未真正消失的牵挂，如同深埋的锚，牢牢地定住了她有些浮动的心神。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伊桑坦诚的目光，语气同样认真而清晰：
“伊桑，我也很欣赏你！
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学术伙伴，和你合作让我收获巨大。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和默契。”
她刻意强调了“学术伙伴”和“友谊”。界限，划得清晰明了。
伊桑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失望，没有尴尬，反而像是……验证了什么猜想一样，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他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
“我明白了。”
他没有纠缠，没有追问，只是重新拿起了笔，转向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