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周炽都不得不低声承认。
然而,讲到一半,方启明话锋一转:
“当然,泛函分析作为强大的工具,其应用远不止于传统物理领域。
随着生命科学进入分子时代,我们面对的海量基因数据、复杂的蛋白质折叠路径,本质上都是高维空间中的函数和算子问题……”
他开始巧妙地将其生物信息学的研究内容,与泛函分析的概念结合起来,描绘如何用希尔伯特空间、索伯列夫空间等工具来刻画基因序列的相似性、预测蛋白质的三维结构。
……传统的数学研究,有时过于沉醉于自身的逻辑美感,而忽略了与真实世界的连接。”
方启明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目光似无意地扫过陈知行和苏想,
“而交叉学科的魅力,就在于它能将最抽象的数学工具,转化为破解生命奥秘的钥匙,直接服务于人类的健康与未来。
这,或许是数学在当代更具价值的归宿。”
这番话,看似在探讨学术方向,实则是在隐晦地贬低【北斗团队】所从事的、偏向工程应用的863计划,抬高他自己的生物信息学。
课堂上一片寂静,不少学生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苏想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方启明,看着他试图用话语权引导甚至“教化”这些数学系的尖子生,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涌了上来。
她可以接受学术争论,但不能接受这种带有倾向性的误导。
就在这时,方启明提出了一个结合了泛函和生物信息概念的思考题,难度颇大。
他环视教室,微笑道:“有同学愿意尝试一下吗?或许,这能让你看到数学的另一片广阔天地。”
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苏想身上。
这是一种公开的挑战。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方启明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苏想身上。
有好奇,有期待,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陈知行眉头紧锁,周炽一脸紧张,李泽川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紧。
苏想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方启明,而是径直走向讲台旁边的黑板。
“方教授,我对您提到的蛋白质折叠路径很感兴趣。”
苏想拿起粉笔,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一丝怯场,
“您将其抽象为高维空间中的能量最小化问题,用泛函来刻画,这个思路确实新颖。”
她先肯定了对方,随即话锋一转:
“但是,您给出的这个具体模型,在定义能量泛函的拉格朗日算子时,似乎忽略了一个关键约束——蛋白质肽链的共价键连接所带来的拓扑限制。
这会导致您的泛函定义域过宽,求出的极值点可能对应现实中无法存在的、肽链断裂的构象。”
她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快速写下几行关键的数学表达式,精准地指出了方启明模型中隐含的漏洞。
“因此,”
苏想转过身,面向全班同学,目光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