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炽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犹豫，回到了机房。
将方启明的邀请和关于【人类基因组计划】、生物信息学的一切，像倒豆子一样分享给了团队成员。
“你们是没听到！方教授说，基因就是编码！破解它需要最顶尖的数学！这比我们成天模拟那些冷冰冰的装备有意思多了！而且那是研究生命啊！多酷！”
周炽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
陈知行听完，眉头微蹙，放下了手中的笔：
“生物信息学确实是一个新兴的交叉学科，前景广阔。
但是，周炽，我们现有的863课题正处于关键阶段，智能决策与复杂系统仿真的框架搭建才刚刚起步，这个时候分散精力，甚至考虑转换方向，是不负责任的。”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理性，带着对项目进度的担忧。
李泽川则嗤之以鼻，他对方启明那种“海归精英”的做派本能地不感冒：
“说得天花乱坠，不就是挖墙脚吗？
看咱们团队有点名气了就想来摘桃子？还点名要我们所有人？
他以为他是谁？小爷我没兴趣去摆弄什么瓶瓶罐罐。”
两人的反应如同冷水，浇在了周炽的热情上。
他有些不服气：
“怎么就是分散精力了？我们的模型完全可以应用到基因数据分析上啊！
这不正是交叉学科的创新吗？
而且方教授说了，那里有最新的设备和资料！”
“我们的模型是基于物理规律和工程逻辑的！”
陈知行强调，“生物系统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远超机械系统，底层机理完全不同，盲目套用风险极大。”
“就是，”
李泽川附和，“谁知道那个方启明靠不靠谱？别被人当枪使了。”
眼看争论就要升级，一直沉默的苏想开口了。
她没有直接评论生物信息学的好坏，而是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周炽，方教授有没有提到，如果我们过去，具体的研究课题是什么？
资源如何保障？和我们现在863计划的关系如何处理？
是并行，还是需要放弃现有的项目？”
她的问题冷静而切中要害，瞬间让激动的周炽冷静了几分。
他挠了挠头：“这个……方教授只是说欢迎我们去看看，具体细节还没深谈。”
苏想点了点头，看向周炽，眼神清澈而认真：
“周炽，探索新领域是好事。
但是，我们不能仅凭一时的兴趣和对方描绘的蓝图就做决定。
863计划是国家任务，我们签了责任书的。
而且，我们四个是一个团队，任何重大的方向变动，都需要共同商议，权衡利弊。”
她的话没有指责，只有理性的分析和团队的提醒，让周炽无法反驳。
他蔫了下来，嘟囔道：“我就是觉得那边可能更有意思嘛……”
机房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一直以来的和谐与默契，因为外部一个突如其来的诱惑，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