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架空”的主席(2 / 2)

她费力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但巨大的孕肚让她无论怎么坐都感到憋闷和不适。

这种无力感……这种被隔离感……真是糟糕透了!

她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讨厌这种明明大脑还能思考,身体却被牢牢束缚的状态!讨厌所有事情都需要经过别人之手、自己只能被动等待结果的方式!

她知道同志们是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着想。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允许她再像以前那样高强度地工作。她理智上理解这一切安排的必要性。

但是……情感上……

一种强烈的、近乎恐慌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了这个强装外向的女孩的脑海:

他们……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

没有我,公社的机器似乎也在照常运转,甚至……更高效?因为少了一个需要事事请示、行动不便的累赘?

皮韦尔老师处理外交更加老练……儒奥同志更能团结党内各派……路易和薇薇安配合无间,年轻而有效率……

我……是不是已经被架空了?就在我自己的官邸里?在我因为怀孕而最脆弱的时候?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啃噬着她的内心。

“嘛……!”她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浓浓的不满和一丝孩子气的委屈,拳头轻轻砸在柔软的扶手椅扶手上,“我现在怎么觉得……我觉得我被架空了呢?!这种事情不要啊!”

她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无力。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玛格丽特迅速收敛了脸上外露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门开了,路易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小碟点心走了进来。他看到她桌上被推乱的文件和眉宇间尚未完全散去的烦躁,眼神微微暗了一下。

“休息一会儿吧。”他将牛奶放在她手边,声音温柔,“你已经看了一下午了。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不能太劳累。”

玛格丽特抬起头,看着路易关切的脸庞。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抱怨,想质问那些她感觉正在流失的权力和控制感。

但最终,她只是疲惫地垂下了眼睫,伸手接过了牛奶杯。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脆弱。

路易在她身边蹲下身,握住她另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揉搓着:“在想什么?”

“啊……那个……没什么……”玛格丽特的声音越说越小,她有些心虚,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好好休息……”路易说着,将她手里的笔接过,又把报表收了起来,“晚上的电台,薇薇安已经备好了稿子,这次的比上一次要长一些,应了你的要求,但……还是别累着自己了,也为孩子想想,工作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她默不作声,低头喝了一口温牛奶,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夕阳正在缓缓沉入巴黎的天际线。很快,又到了“凯瑟琳晚间电台”的录制时间了。今晚,她大概……又只能念稿子了吧。

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那两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强有力的心跳,心情复杂无比。期待与焦虑,喜悦与失落,同时交织在这位年轻的公社主席心中。

她看向路易,他碧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的,是脆弱的自己……她突然好想一拳打碎这面“镜子”,自己的这份脆弱,是从前世的青年生活开始以来,就从未有过的东西……

可最终,她只是靠到了路易怀里,轻轻嘤咛了几声,就像寻求安抚的小猫,向着最亲近的人露出肚皮。

这明明……是她的那份要强与自信所最不想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