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艾蕾立刻停下脚步,转身跑回来,毫不犹豫地蹲下身,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裙子拖在尘土里。
“哈哈哈哈……”没有预料之中的安抚,艾蕾只是看着小男孩笑,“哎呀呀,小弗兰刚刚还说自己可以乘着风飞高高呢,转头就摔倒了!”
小男孩哭的更大声了,沃克摇了摇头,打算上去安慰一下。
可接下来,艾蕾突然抬起自己捏着手帕的手,轻轻为男孩擦了擦脸:“我们的大英雄弗兰哭鼻子咯!羞羞羞!大英雄会哭鼻子吗?不会吧!”
小男孩听了,哭声居然硬生生止住了一些,小声道:“我……我就是大英雄,才没有哭!”他还是有些抽噎。
“哟~好坚强呢~”艾蕾笑着说,“那小弗兰把眼泪擦擦,姐姐带你当会飞的大英雄,好不好!”
之后,小男孩硬生生止住了哭,艾蕾为他擦了擦眼泪,随即将他一把抱住,举过头顶,大叫着“超人弗兰,一飞冲天”之类的话,带着破涕而笑的小男孩到处跑来跑去。
沃克动容了,她的世界里,似乎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只有最本真的喜怒哀乐和毫无保留的善意。
从那一天起,沃克发现自己总会下意识地关注这个叫艾蕾的女孩。
他发现她总是充满活力,对一切新鲜事物抱有极大的热情,会在街头为工人演讲而激动得热泪盈眶,也会因为吃到一块好吃的蛋糕而开心得像拥有了全世界。
她学习认真,但思维方式天马行空,常常提出一些让教授都哑口无言的、看似幼稚却直指核心的问题。
沃克严谨、理性、习惯规划的世界里,仿佛突然闯入了一道毫无章法、却色彩斑斓、温暖夺目的彩虹。他被她吸引,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保护那份珍贵的纯粹和快乐。
于是,他找各种借口接近她。讨论功课,分享书籍,周末“偶遇”她去做义工的地方帮忙,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想法和见闻……他发现自己和她在一起时,总是忍不住微笑,内心变得异常柔软和平静。
一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同样在卢森堡公园,夕阳将天空染成绚丽的玫瑰金色。他们刚刚结束一次关于社区儿童托管的讨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
沃克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艾蕾。他的心跳得很快,手心有些出汗,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艾蕾,”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我……我想以后,都能像这样……陪着你,看着你和孩子们玩,听你说那些有趣的想法……保护你那份……像金子一样的心。”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这算不上多么浪漫直白的告白,甚至有些笨拙,但其中的认真和期待,却显而易见。
艾蕾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娇羞或惊讶,反而像是在思考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她咬着手指想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
“嗯……好啊!”她回答得极其干脆,甚至带着点随心所欲的孩子气,仿佛答应一起去吃个冰淇淋那么简单,“虽然我现在对你好像还没有那种书上写的‘至死不渝’的恋人感觉啦……”她实话实说,毫不扭捏,“但是呢,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而且你看起是个好人,又靠谱!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沃克的肩膀,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地答应你吧!以后请多指教啦,男朋友同志!”
沃克愣住了。他预想过各种回答,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充满艾蕾特色的、率真到近乎“草率”的答应。没有脸红心跳,没有海誓山盟,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开心就好”。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失望或挫败。相反,看着艾蕾那纯粹、坦荡、毫无杂质的笑容,听着她那孩子气十足却又无比真诚的话语,他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温暖的幸福感填满了。
这就是艾蕾啊。她不懂那些复杂的感情套路,她的喜欢,就是最简单的“开心”和“觉得你好”。而这,恰恰是最珍贵、最打动他的地方。
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拍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郑重地说:“好。请多指教,艾蕾同志。”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未来无数个温暖而美好的日子。
回忆的暖流缓缓退去,现实的焦虑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沃克嘴角那抹温柔的弧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担忧和恐惧。他再次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手不自觉地握紧。
就在这时——
“哇啊——!!!”
一声响亮而有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号角,猛地穿透了产房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到了走廊里!
这声音如此突然,又如此充满生命力,瞬间击碎了所有凝固的焦虑和沉默!
沃克的身体猛地一震,几乎要瘫软下去,幸好被旁边的玛格丽特及时扶住。他脸上血色尽失,却又在瞬间涌上狂喜和难以置信!
“生了!生了!”安娜激动地抓住威廉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薇薇安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妮可莱拉直接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太好了!艾蕾!”
玛格丽特长长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扶着沃克的手臂能感觉到他剧烈的颤抖。她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产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名戴着口罩、额头带着汗珠的护士笑着走出来:“恭喜!是一位健康的小女孩!母亲也很好,只是有些疲惫,需要休息!”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狂喜和解脱感瞬间淹没了沃克!他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那是喜悦和极度紧张后释放的泪水。
“太好了……太好了……”他反复喃喃着,声音哽咽。
玛格丽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轻轻拍了拍沃克的后背:“快进去看看她吧,夏尔。”
沃克用力点头,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产房。
走廊里,剩下的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充满了新生命带来的希望和喜悦,驱散了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