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齐贵妃早已看出殿内气氛剑拔弩张,眉头微蹙,刚要开口打圆场,却被华贵妃年世兰笑着拉住了手腕。年世兰端着茶盏,语气热络地悄声打趣:“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咱们这儿正瞧着新鲜呢,倒是快尝尝这新酿的桂花蜜茶,香醇得很!”说着便不由分说将茶盏递到齐贵妃唇边,硬生生将她的话头引了开去。
乌雅淑夷本就鄙夷安陵容,更甚过对曹琴默的轻视,连带着对华贵妃这包衣奴才出身的,也暗存几分不屑。此刻被安陵容一番话说得脸色微变,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攥紧,心头那点不耐再也按捺不住,险些脱口而出:“你不过小门小户出身,也配……”话音未落,她猛地惊觉失言,脸上瞬间切换出春风拂面般的笑意,语气柔缓下来:“馨嫔娘娘说的很是,都是妾身愚笨了。”嘴上这般说,眼底的轻蔑却未完全掩去,只是强撑着笑意,勉强补充道:“只是我这心里,终究是放不下昌嫔妹妹。”
不多时,内殿传来脚步声,姜太医从里面出来,神色凝重地对众人道:“昌嫔娘娘胎气本就虚,昨夜又心绪不宁,这会儿脉象略浮,还需静养,实在不宜多扰。”他是乌雅氏特意举荐来护佑昌嫔的,实则是乌雅海望的心腹,自昌嫔诊出有孕,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永和宫,半点不敢懈怠。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太监的唱喏:“皇后娘娘驾到——章太医、许太医到——”
宜修身着明黄色宫装,领着两位太医缓步而入,神色威严:“昌嫔身怀龙种,胎气不稳乃是大事,本宫放心不下,特地带两位太医亲自来复诊,也好让众人安心。”
姜太医立刻上前一步,躬身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回皇后娘娘,昌嫔娘娘此刻身子虚弱,脉象浮动不定,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让娘娘静养片刻,待气息平复再诊脉,免得贸然施诊惊扰了龙种,得不偿失。”
话音未落,章弥已上前半步,目光直视姜太医,语气笃定:“姜大人此言差矣!皇后娘娘亲自登门,一片苦心皆是为了龙种安危,早一刻确诊脉息,便能早一刻安心,岂能因‘静养’二字延误时机?”
姜太医眉头一蹙,抬眼与章弥对视,声色微沉:“章大人莫要本末倒置!医者当以病患为本,昌嫔娘娘如今气息难平,此时诊脉岂能精准?若因此误判,谁担得起责任?”
“责任自然由臣担着!”章弥寸步不让,躬身向宜修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在此坐镇,臣与许太医一同诊脉,双保险之下,断不会出错。倒是姜大人,这般瞻前顾后,莫非是有什么顾虑?”
这话直指要害,姜太医脸色一白,却仍强辩道:“章大人休要含血喷人!臣只是恪守医道,不敢轻率!”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位太医身上,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双方正僵持着,又有太监通报:“皇上驾到——”
年世兰与齐贵妃连忙起身,领着殿内众人行礼问安:“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皇上步入殿内,目光如炬扫过众人,率先落在乌雅淑夷身上。见她身怀六甲,眼底却盈着恳切,眉宇间凝着几分难掩的疲惫,显是彻夜未眠,语气不由放缓,温声问道:“福晋身怀六甲,身子金贵,怎还在此彻夜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