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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乱局中的权力转移(2 / 2)

这话一出,暖阁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皇帝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孙妙青,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将她看穿。

打狗还得看主人,菀嫔再失宠,那也是他亲封的嫔位!齐妃是蠢,可皇后呢?赏打人的人药膏?这是在安抚齐妃,还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孙妙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那双杏眼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无辜与担忧。她甚至还往前挪了挪,伸手想去擦拭他龙袍上那点汤渍,动作轻柔又体贴。

皇帝没有动,任由她擦拭。

暖阁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安静得能听见炉子里炭火偶尔爆开的轻微毕剥声。

良久,皇帝猛地站起身,身下的椅子被带得向后一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一个激灵,连忙从殿外小跑着进来,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像腊月里的冰,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

“摆驾,景仁宫!”

说完,他看也不看孙妙青一眼,甩袖便大步流星地跨出了殿门。明黄的衣角卷起一阵风,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直到那抹明黄彻底消失在门外,春桃才敢凑上来,脸上满是后怕:“主子,您这么做……皇上这怒气冲冲地去了景仁宫,万一皇后娘娘记恨上咱们……”

“记恨?”孙妙青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拿起那只皇帝没用完的白玉汤碗,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

她轻笑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记恨的人多了,不差我们一个。”

春桃还是不放心,急得小脸发白:“可这事本与咱们春熙殿无关,咱们何苦要掺和进去,平白惹一身腥?”

“傻丫头。”孙妙青将汤碗放下,转过身来看着她,“这后宫就这么大,皇上的怒火总要有地方烧。烧到景仁宫,总比烧到咱们春熙殿要好。”

她顿了顿,拿起一块塔斯哈没吃成的枣泥糕,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地品着。

“这叫浑水摸鱼。水越浑,鱼才越好摸。更何况,咱们不是去摸鱼的。”孙妙青的眼神变得幽深,“咱们是去看戏的。人越多,场子越乱,才越没人注意到咱们这些安安分分坐在角落里看戏的人。懂了吗?”

春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孙妙青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将最后一点糕点咽下。

景仁宫今夜,怕是睡不稳了。

***

甄嬛回碎玉轩时,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人,是淳常在和许久未得圣宠的碧官女子。

两人一见甄嬛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惊住了。淳常在年纪小,藏不住事,脸瞬间涨得通红,瞧见她脸颊上那道清晰的五指红印,气得当场就跺了脚。

“姐姐!她们怎么敢!”

崔槿汐端着一碗用帕子包好的热鸡蛋,快步迎上来,眼圈通红:“小主,快,拿这个揉揉脸,兴许能消肿。”

碧官女子也是一脸的义愤,一把扶住甄嬛的手臂,作势就要往外走:“这也太欺负人了!姐姐,我这就去禀告皇后娘娘,让她为您做主!”

甄嬛的脚步顿住,她甚至没力气抽回自己的手,只侧过头,用那双没什么光彩的眼睛看着碧官女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轻响,像是在笑。

“皇后?”

她扯了扯嘴角,那动作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钻心。

“我跪了足足一个时辰,长街离景仁宫有多远?你以为皇后娘娘会不知道?她若真想管,早就来了。”

一句话,让碧官女子瞬间白了脸,扶着她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淳常在不甘心,急道:“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大不了跟她齐妃撕破脸!看谁斗得过谁!”

“撕破脸?”甄嬛终于笑了,那笑意却比哭还难看,“如今的我,算个什么东西?拿什么去跟她撕?”

她挣开众人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那个面色惨白、脸颊红肿的女人,眼神空洞得吓人。

“富察贵人有句话说得对。”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殿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身上有多痛,才知道心里有多痛。”

淳常在和碧官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甄嬛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堵了回去,只能满心不甘地结伴离开。

殿内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甄嬛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流珠,你让小允子去捉些蝴蝶来。”

流珠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主,眼下马上就要入冬了,这……这哪儿还有蝴蝶啊?”

“蝴蝶是不合时宜的。”甄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道,“但是我一定要,而且要最漂亮的。越多越好,要让这碎玉轩,比御花园还要热闹。”

流珠还想再问,却被崔槿汐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得应了声“是”,满心疑虑地退了出去。

“佩儿,把我的脂粉拿来。”

佩儿连忙上前,打开妆匣,有些为难地说:“小主,这份已经用完了。”

“那就去内务府领一些。”甄嬛的目光落在妆匣一角那个空了的珐琅小盒上,“螺子黛也用完了吧?”

佩儿点了点头。

“用完了,便罢了。”甄嬛的语气淡得像水,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那个空盒子,“那点东西,原也不是我的。把你们平日画眉的青黛拿来给我用。”

“是。”佩儿福了福身子,赶紧去取。

御花园外,小允子领着几个小太监,人手一个网兜,愁眉苦脸地蹲在墙角。

“蝴蝶?还要最漂亮的?我的个天爷,这差事可怎么整?”一个小太监哭丧着脸,“御花园里的蝴蝶都成精了,看见咱们的网子,隔着八丈远就绕道走!”

另一个太监好不容易扑住了一只,摊开手心一看,顿时泄了气:“就这么一只灰扑扑的蛾子,送进去不是找骂吗?活着都嫌它丑,死了更晦气!”

小允子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小主吩咐的事,办不好咱们都得脱层皮!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分头去找!”

“上哪儿找啊?”

“我倒知道一个地方。”一个年长些的太监压低了声音,“听说昌平行宫有温泉,地气暖和,常年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那儿的蝴蝶才叫一个漂亮呢!”

“昌平行宫?咱们又出不去宫,说这个有什么用!”

几人正唉声叹气,流珠看着他们也是一脸愁容。

“这个时节,上哪儿去寻最漂亮的蝴蝶?”

话音未落,一个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除了蝴蝶,她还有别的吩咐吗?”

流珠吓了一跳,猛地一回头,见是果郡王,连忙福身行礼,眼圈一红:“王爷万安。倒也没别的了。可小主那样子,奴婢瞧着实在是心慌,饭也不吃,就坐在镜子前发呆。”

果郡王负手而立,静静听着,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色。

“若蝴蝶真能让她舒散心结,本王替她寻来便是。”他顿了顿,看向流珠,“至于旁的,还需你多加开解陪伴。”

流珠听他愿意帮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奴婢听人说,昌平行宫有温泉,那儿地气暖和,或许会有。”

“去一趟昌平,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果郡王沉吟片刻,便应了下来,“你回去告诉她,安心等着。”

他转身离去,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暮色里。

碎玉轩内,烛火摇曳。

甄嬛已经坐在了妆台前,佩儿正在一旁为她研磨着那粗糙的青黛。

她拿起眉笔,对着镜子,一笔一划,极为认真地描摹着眉形。她的手很稳,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不是在画眉,而是在打磨一件即将出鞘的兵器。

镜中的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半分哀戚,只剩下冰冷的、要将一切吞噬的火焰。

***

景仁宫内,一贯的瓜果清香似乎也被皇帝身上带来的寒气冲淡了几分。

宫人们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整个宫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皇后正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佛经,见皇帝满面寒霜地进来,她才不紧不慢地放下书卷,起身相迎,脸上依旧是那副端庄得体的笑。

“皇上万安,是什么事让皇上动这么大的气?”

皇帝看也不看那些跪着的宫人,径直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朕听说,今日长街上很热闹?”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得人心头发颤。

皇后脸上的笑意不变,亲自为他奉上一杯热茶:“皇上说的是齐妃和菀嫔的事?小孩子家家的,起了些口角,臣妾已经知道了,正想处理呢。”

她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

“处理?”皇帝冷笑一声,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朕怎么听说,皇后处理的结果,是赏了打人的齐妃一盒上好的活血化瘀膏?”

他一字一顿地问:“是怕她打人打疼了手,耽误了伺候三阿哥吗?”

这话问得毫不留情,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皇后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端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一时间竟没接上话。

就在这时,剪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皇上息怒!请皇上恕罪!此事……此事不怪娘娘!”

她抬起头,满脸焦急:“娘娘这几日头疾又犯了,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好些事都是强撑着在管。是奴婢们的不是,见齐妃娘娘来请罪,只当是寻常口角,没敢拿这些琐事去扰了娘娘清静!”

剪秋一边说,一边又是一个响头:“那药膏也是奴婢自作主张送去的!想着齐妃娘娘毕竟是妃位,又是三阿哥的生母,若是手上有了损伤,传出去也不好听!都是奴婢的错,请皇上责罚!”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皇后立刻顺着台阶下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自责,伸手扶着额角:“是臣妾疏忽了,竟不知她们闹得这样不像话。臣妾治下不严,请皇上降罪。”

皇帝看着这一主一仆唱作俱佳,心里的火气反而被一股冷意取代。

他没再看她们,只慢慢地踱了两步,语气忽然缓和下来。

“罢了,既然皇后凤体违和,就该好生休养。后宫事务繁杂,你一人操劳,朕也于心不忍。”

皇后闻言,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皇帝顿了顿,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这样吧,”他转过身,神色平淡地宣布,“从今日起,便由敬妃和慧嫔,从旁协理六宫事宜。也好为你分忧解劳,你也能安心静养。”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

这是协理六宫?刚走了个华妃,宫权还没捏两天,又要给出去。

皇后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面上却不得不挤出感激的笑容,屈膝一福。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皇帝看也没看她,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好生‘歇着’吧。”

苏培盛连忙跟上,路过剪秋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直到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景仁宫那扇沉重的殿门被关上,皇后才猛地直起身子。

“啪!”

她一把挥落了桌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和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

那张端庄温婉的面具终于寸寸碎裂,露出了底下淬毒的恨意。

一夜之间,后宫的风向就变了。

皇帝一道旨意,将协理六宫之权分给了敬妃和慧嫔,这消息像长了翅膀,天还没亮透就飞遍了各宫各院。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更多的人是揣着心思,静观其变。

长春宫里,齐妃天不亮就起来了,几次三番要去景仁宫请安,都被剪秋派人客客气气地挡了回来,只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谁也不见。

齐妃在自己宫里急得团团转,她不傻,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成了皇后被分权的由头,已然是成了那枚被嫌弃的废棋。

而此时的春熙殿,却是一片安然。

孙妙青正陪着塔斯哈玩翻花绳,小家伙学得有模有样,肉乎乎的小手缠着红绳,急得“嗷嗷”直叫,却怎么也翻不出花样来。

“主子,敬妃娘娘派人来传话,问您何时动身去景仁宫请安。”春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孙妙青将儿子的手从绳子里解救出来,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告诉来人,我换身衣裳就过去,请敬妃姐姐在宫门口稍等片刻。”

她心里清楚,这趟景仁宫之行,就是她们“新官上任”的第一道坎。

敬妃果然等在了景仁宫外,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宫装,瞧见孙妙青,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忧色的笑。

“妹妹来了。”

“让姐姐久等了。”孙妙青福了福身。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言,一同迈上了景仁宫的台阶。

今日的景仁宫,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肃杀。宫人们垂手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那股熟悉的瓜果清香里,似乎也掺杂了佛香和药草混合的苦涩味道。

剪秋迎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客气又疏离,福身行礼的动作标准得像拿尺子量过。

“奴婢给敬妃娘娘、慧嫔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在里头等着了。”

进了暖阁,皇后正歪在榻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脸色确实有些苍白。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敬妃和孙妙青一齐屈膝。

皇后捻着佛珠的手指停了停,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几分倦意:“起来吧。本宫身子不爽利,就不起身了。”

“是臣妾们叨扰娘娘静养了。”敬妃率先开口,语气恭敬,“听闻娘娘凤体违和,臣妾心里一直惦记着。”

“劳妹妹挂心了。”皇后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是些老毛病。倒是往后要辛苦你们二位,替本宫分担这六宫的俗务了。”

孙妙青上前一步,接话道:“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与敬妃姐姐的福气。皇上体恤娘娘辛劳,臣妾们理应尽心竭力,好让娘娘能安心调养身子。”

她这话,将“夺权”说成了“尽孝”,堵得皇后心口一闷。

皇后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声轻飘飘的。

“说得好,到底是年轻人,有精神头。”她说着,朝剪秋递了个眼色,“说起分忧,倒真有一桩事,正愁没人搭把手。”

剪秋会意,转身从一旁的紫檀木柜里,捧出了厚厚几大本账册,“咚”的一声放在了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宫中各处的份例用度,人来客往,账目繁杂得很,本宫近来一看这些数字就头疼。”皇后扶着额角,一副不胜其扰的模样,“既然皇上让你们协理六宫,这桩最熬人的差事,就交给你们两位了。你们仔细核查核查,看看可有什么错漏之处,也免得底下人阳奉阴违,乱了宫里的规矩。”

敬妃的脸色微微变了。

宫中账目,盘根错节,每一笔都牵着千丝万缕的人情和利益,这是最容易得罪人,也最难查出所以然的差事。皇后这是明摆着给她们出了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