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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蠢货的刀,最是好用(1 / 2)

曹贵人抱着温宜踏入翊坤宫时,殿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地上新扫过,可那股子玉石俱焚的暴烈气息,仿佛还嵌在殿内的梁柱里,久久不散。

华贵妃褪去了那身招摇的石榴红。

她换了件素净的银红宫装,静坐在窗边榻上,一动不动,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玉雕。

曹贵人示意乳母将温宜抱上前,自己则放轻了呼吸。

“华额娘……”

温宜奶声奶气的一声呼唤,小手努力伸向华贵妃。

华贵妃僵硬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缓缓转过头,那双总是燃着烈火的凤眼,此刻只剩下一片死灰。

“娘娘,”曹贵人敛衽行礼,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小心翼翼的温顺,“您凤体要紧,若为这点事气坏了身子,岂不是遂了小人的意,让他们看尽了笑话?”

华手没有回应,只是抬手,示意温宜坐到自己身边。

曹贵人一看便知,这话,华贵妃听进去了。

她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更低:“娘娘,其实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皇贵妃之上,便是中宫皇后。皇上既要顾忌景仁宫的体面,更要看寿康宫里皇太后的眼色。如今这贵妃之位,已是本朝独一份的恩宠,足见皇上心里,最疼的还是娘娘您。”

这话句句都说进了华贵妃的心坎里。

她最在意的,最愤恨的,都被曹贵人三言两语点明了。

是啊,皇上心里是有她的。

若不是那帮贱人在背后搬弄是非,皇上怎么会让她受这般天大的委屈?

华贵妃一下一下抚着温宜柔软的头发,过了许久,喉咙里才挤出一声笑,充满了自嘲。

“原是本宫……想得太美了。”

曹贵人立刻接话:“娘娘千万别如此想。您圣宠在身,年大将军又在外立下不世之功,这贵妃之位,本就是您应得的。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恰到好处的愤慨。

“只是这宫里总有那么些见不得人好的东西,惯会在背后煽风点火,使阴损绊子。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偷着乐呢。”

这一句话,就将华贵妃心头那点将熄的余烬,重新吹成了燎原之火。

“皇后……甄嬛!”

华贵妃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眼中的恨意浓稠得像是要滴下来。

“本宫就知道是她们!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曹贵人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算计:“皇后娘娘是中宫,暂且不论。可那位莞嫔……听说皇上一出养心殿,就直接去了碎玉轩,陪着她秉烛夜读了半宿呢。”

“看书?”

华贵妃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声尖利得刺耳。

“好一个会勾引人的狐媚子!年家在前线为他江山浴血拼杀,她倒好,在后宫陪着皇上风花雪月,就想把这泼天的功劳给轻飘飘地抹了去!”

她霍然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银红色的裙摆在地砖上滑过,带起一阵没有温度的风。

“好!好一个甄嬛!好一个碎玉轩!”

华贵妃眼底凶光毕现。

“她以为这样,本宫就倒了?她做梦!”

“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她的脚步一顿,猛地转向曹贵人,一个残酷的念头,让她嘴角缓缓上扬。

“你不是总说,莞嫔肚子里那块肉,碍眼得很吗?”

曹贵人的心重重一跳,抬头撞进华贵妃满是疯狂的眼底。

华贵妃缓缓坐回榻上,伸手将温宜紧紧揽进怀里,一下下轻拍着女孩的背。

她的动作看似温柔,嗓音里却听不出一丝暖意。

“去,把那东西给本宫端进来。”

她停顿片刻,视线转向曹贵人,一字一顿,犹如金石相击。

“还有,去传话给本宫的哥哥,就说莞嫔的父亲甄远道,在朝中培植私人势力,意图不轨!让哥哥寻个由头,在朝堂上,给本宫狠狠地参他一本!”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既然动不了她本人,那就先断她的根,毁她的家人!

***

沈眉庄踏入碎玉轩时,甄嬛正倚在窗边。

流珠和佩儿小心地将几盆新开的茉莉搬进来,那清雅的香气,似乎想冲淡宫里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这天热起来,摆些茉莉,闻着也清心。”

甄嬛见她来了,笑着招手。

“姐姐来得正好,快来坐。”

沈眉庄的脸色算不上好,坐下后,连茶都顾不上喝,径直开口。

“翊坤宫那位,封了贵妃。”

她的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可眼底深处那点嘲弄,却怎么也藏不住。

甄嬛示意流珠上了新沏的君山银针,亲自递到她手边。

“姐姐听说了?我还以为,这会儿该是满宫的人都去翊坤宫道贺呢。”

“贺喜?”

沈眉庄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像是在嘲笑这个词本身。

“可她到底还是贵妃。”

沈眉庄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那股散不去的郁气又涌了上来。

“位份尊贵,协理六宫,她哥哥在外手握重兵,她在宫里依旧能横着走。”

她盯着眼前的虚空,声音里透着绝望。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甄嬛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问:“姐姐,你近来……对皇上似乎愈发冷淡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沈眉庄的痛处。

她猛地抬眼,目光里全是积压已久的愤懑与寒心。

“要我怎样?再去向他摇尾乞怜,献媚争宠吗?”

她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与疲惫。

“嬛儿,你不是我,你不懂。”

“皇上对我,不过是兴致来了招之则来,兴致去了挥之则去。那点所谓的情分,薄得像窗户纸,风一吹就散了。”

她端起茶杯,触手一片冰凉。

“我算是看透了,与其去争那点镜花水月,不如守着自己的本心,活得自在些。”

“自在?”

甄嬛的声音也沉了下去。

“姐姐,这宫里哪里有真正的自在?”

“越是无宠无幸,便越是任人拿捏。你被禁足,我被人构陷,哪一次不是因为我们身后不够安稳?”

“你是亲身经历过的人,这些道理,难道还要我掰开揉碎了说给你听吗?”

沈眉庄被问得哑口无言,捏着茶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甄嬛放缓了语调,拉住她的手。

“姐姐,我不是要你委曲求全,更不是要你去争什么虚无缥缈的情爱。”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我们能好好的。”

“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皇上的恩宠就是我们最大的护身符。有它在,旁人就不敢轻易动我们分毫。”

沈眉庄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掩住了眸中的水光。

许久,她才低低地开口,声音发涩。

“可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那道坎,是无凭无据的猜忌,是彻骨的失望,是碎了一地的真心。

甄嬛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心中轻叹,话锋陡然一转。

“姐姐,你当真以为,皇上是真的宠爱年氏吗?”

沈眉庄愕然抬头。

甄嬛凑近了些,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

“前几日,我与皇上说起《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

“皇上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眉庄的呼吸骤然停滞,眼中的冰封与死寂,终于被这句话砸开一道裂缝。

“姐姐,”甄嬛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皇上不是看不见,他只是在等。”

“等年家的势,涨到最高,涨到无人可及。”

“等年羹尧的恶,积到最满,积到天理难容。”

“然后,再一击毙命。”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

沈眉庄怔怔地看着甄嬛,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眼中的寒冰,终于开始融化,透出了一丝颤抖的光。

原来……是这样。

“所以……”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皇贵妃的衣裳,贵妃的册封……全都是皇上故意做的局?”

“是捧杀,也是敲打。”

甄嬛的唇边,逸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带着洞悉一切的清醒。

“皇上在告诉年家,他能给的,随时也能收回来。”

“更是做给我们看的,让我们知道……”

“这火,已经烧起来了。”

****

景仁宫内,今日的请安格外齐整。

也格外安静。

皇后端坐主位,目光淡淡扫过底下众人,最后落在刚晋了位的年氏身上,唇边噙着一抹看不出温度的笑。

“贵妃妹妹来了,快坐。本宫还未及当面恭喜妹妹晋封之喜呢。”

“贵妃”二字,她咬得不轻不重,却让殿内空气紧了几分。

华贵妃抚了抚腕上新得的赤金手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皇后娘娘说笑了,皇上心里有臣妾,这点子事,哪里值得娘娘时时挂在心上。”

这话里的傲慢,让一旁的齐妃撇了撇嘴,神情很是不屑。

皇后仿佛未闻,依旧是那副母仪天下的温婉模样:“皇上心里有你,本宫自然放心。只是妹妹恩宠深厚,也该适时为皇上添一个小皇子才是啊。”

这句话,精准地踩在了华贵妃的痛脚上。

齐妃立刻抓住了机会,高声帮腔:“可不是吗?不过,若只是生个公主,也没什么大意思。”

华贵妃眼神骤冷,视线如冰刃般刮向齐妃。

“齐妃这话可就差了。”

她忽然转头看向孙妙青,脸上竟挤出一丝笑意:“若能生下个像六阿哥这样聪明伶俐的,皇上日日惦记着,那才是母凭子贵。若是生下个呆呆笨笨,不讨皇上喜欢,养在身边反倒是讨人嫌呢。你说是不是,慧嫔?”

瞬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孙妙青身上。

孙妙青抱着暖手炉,微微欠身,语气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贵妃娘娘谬赞。臣妾没什么大指望,只盼着弘昼将来,能有三阿哥一半的孝顺知礼,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一句话,既捧了三阿哥,又全了齐妃的颜面,还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齐妃的脸色稍霁,却还是不甘心地瞪着华贵妃,嘴里嘟囔了一句:“你……”

“罢了。”

皇后适时开口,打断了她们的交锋。

“孩子是聪明还是愚笨,都要看额娘如何教养。现在最要紧的,是莞嫔这一胎。”

她慈爱地看向甄嬛,目光柔和。

“莞嫔如今可是咱们宫里最有福气的人了。”

甄嬛抚着小腹,柔柔一笑:“皇后娘娘说笑了。其实无论皇子还是公主,臣妾都喜欢。若是能像温宜公主那般乖巧可爱,便是天大的福气了。”

华贵妃闻言,发出一声轻快的笑,那笑声在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齐妃,你听听,连莞嫔都知道,温宜可比你的三阿哥招人疼多了。”

“嫔妾并非此意……”甄嬛连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

齐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甄嬛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你的孩子一来,富察贵人的孩子就没了!你倒好,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你克死了富察贵人的孩子,如今还想来诋毁本宫的三阿哥不成?!”

此话一出,满殿俱静。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口不择言的齐妃。

皇后端起茶盏,指尖轻抚过杯沿,唇角那抹温婉的笑意未变,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只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

齐妃被皇后留了下来,殿内的情形如何,已无人关心。

孙妙青携着安陵容的手,不紧不慢地从景仁宫里出来。

午后的日头有些晃眼,她微微眯了眯眼。

不远处的宫墙下,齐妃的大宫女翠果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见她们出来,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墙根里躲。

孙妙青像是没看见她,只侧过头对安陵容说话。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顺着风,送进了那竖起的耳朵里。

“你瞧,这人啊,一急就容易说胡话。”

安陵容垂着头,手指绞着帕子,轻声应是。

孙妙青轻笑一声,扶了扶发髻上那支小巧的点翠蝶恋花簪,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通透。

“要我说,有什么好争的?争来争去,是能把皇上的心牢牢拴住,还是能让旁人高看一眼?”

“到头来,气坏了自己,还平白落人话柄,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把刀,自己还不知道呢。”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满足。

“我如今只求我的塔斯哈康健长大,他以后安安稳稳做个亲王,离这宫里的是非远远的。皇上念着这份父子情,就总有我一席之地。这心里啊,踏实。”

这话字字句句,都敲在齐妃最在意的地方——三阿哥的前程。

孙妙青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意味深长。

“况且这新人进宫,怀孕生子是无穷无尽的,谁能拦得住?若是光想着没有新孩子来分宠,那得动多少手脚,造多少孽?”

“宫里对子嗣下手可是重罪,万一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那才叫悔不当初。”

她幽幽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远处。

“你看四阿哥,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皇子,就因为生母的缘故,落得如此境地。这孩子若是没了亲娘,落在养母手里,那日子过得还不如冷宫呢!是搓是揉,全看人家心情,哭都没地方哭去。”

说完,她拍了拍安陵容的手背,语重心长。

“倒是妹妹,也该为自己打算了。你年轻,皇上如今又正宠你,这机会千载难逢。赶紧要个孩子,哪怕是个公主,也是自己的骨肉,是傍身的依靠。将来在这宫里,腰杆子也能挺直些。”

这话像是在说给安陵-容听,又像是在说给那墙角的人听,更是说给这深宫里每一个战战兢兢的女人听。

安陵容的脸颊微微泛红,一半是羞,一半是懂了她的深意,低声道:“姐姐教训的是,陵容都记下了。”

孙妙青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一抬眼,却见敬嫔带着侍女从另一条岔路上走来。

“敬嫔姐姐。”孙妙青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福了一福。

敬嫔为人沉静,见是她们,也温和地回了礼:“慧嫔妹妹,和贵人。”

“我正要邀安妹妹去我宫里瞧瞧弘昼呢。”孙妙青的语气里满是为人母的欢喜,“那小家伙最近醒着的时候多,总爱咿咿呀呀地瞧人,有趣得紧。姐姐若是不忙,不如也一道去坐坐,喝杯茶,解解乏?”

敬嫔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也好,许久未见六阿哥,本宫也有些想念。那便叨扰妹妹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

三人便说说笑笑地一道往春熙殿的方向去了。

只留下墙根下的翠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她们亲密无间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随即跺了跺脚,急匆匆地转身跑回了景仁宫。

一场新的风波,显然正在酝酿。

景仁宫内,请安的众人散去,皇后特意留下了齐妃。

“好了,别再胡说了。”

皇后端起茶盏,指尖拂过杯沿,那上面根本没有半点浮沫。

“你也是生下了三阿哥的人,何必去和莞嫔计较,平白落人话柄。”

齐妃一肚子的委屈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