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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堂入职培训课(1 / 2)

春熙殿天还没亮,已经动起来了。

孙妙青睁开了眼,腰酸背痛,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碾压过的疲惫。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脑子里自动开始复盘——昨夜的最终KpI考核,从流程到结果,堪称完美。

客户体验反馈极佳,不仅当场敲定了长期合作意向,临走时还赏了一对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

项目成功启动,后续资源倾斜指日可待。

“小主,您醒了?”守在门外的宫女听见动静,立刻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众捧着盥洗用具的宫人,个个垂首敛目,态度比从前恭敬了十倍不止。

很好,项目收益初步显现。

春喜:”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天刚亮,养心殿又送来个桃花簪,可真好看,皇上想必可满意小主了。“

孙妙青在心里点点头,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欣喜的模样,轻声道:“不许多嘴。”

她由着宫女们伺候梳洗,特意挑了一件颜色素净的湖蓝色宫装,发髻也梳得简单,只在发间簪了一套小巧的花簪,整个人瞧着清爽又无害。

侍寝第二天就花枝招展,那是职场新人最容易犯的错误——急于炫耀,过早暴露野心,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现在的人设,是“胆小羞涩,侥幸蒙恩”,必须贯彻到底。

“小主,时辰不早了,景仁宫那边……”贴身宫女春喜小声提醒。

“走吧。”孙妙青站起身。

去皇后宫里请安,是今天的第一场硬仗。她心里门儿清,昨夜的消息恐怕已经传遍了后宫,今天在景仁宫,少不了一场“新人欢迎会”。

尤其是华妃和丽嫔那两尊大佛。

一个是大权在握的销售总监,业绩斐然,脾气也大;一个是总监的狗腿子,最擅长看人下菜碟,专捏软柿子。

自己这个刚转正的实习生,今天必然要被敲打。

不过,怕是没用的。想在这紫禁城里升职加薪,就得拿出点抗压能力。被老员工挤兑两句算什么?只要不耽误她拿项目奖金,忍了。

走出殿门,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孙妙青垂着眼,迈着细碎的步子,脑子里已经开始模拟即将到来的“会议”。

华妃会怎么说?无非是些“狐媚功夫”、“上不得台面”之类的酸话。

丽嫔呢?大概会阴阳怪气地问她侍寝的细节,想让她当众出丑。

应对方案A:继续扮演鹌鹑,问什么都低头脸红说“臣妾不知”,主打一个纯情羞涩。

应对方案b:若是逼得紧了,就往皇后身上引,说自己愚笨,全凭皇上和皇后娘娘教导。把皮球踢给大老板,谁也不敢接。

正盘算着,景仁宫已经到了。

门口的太监一见是她,眼神都亮了几分,连忙打起帘子,高声唱报道:“妙常在到——”

孙妙青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精明算计都压回心底,换上一副怯懦又带点紧张的神情,抬脚迈了进去。

殿内,各宫妃嫔早已坐定,皇后端坐正中,华妃靠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正用指甲慢悠悠地刮着茶盖。

数十道目光,或审视,或嫉妒,或轻蔑,像无数根细密的针,齐刷刷地扎了过来。

好了,孙妙青。

该上班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孙妙青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软糯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意。

皇后淡淡颔首,“起身吧。”

“臣妾谢皇后娘娘。”孙妙青直起身,却没有立刻寻位子坐下,而是垂着眼,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是她的策略——新人初来乍到,必须展现出对规则的敬畏和对长辈的依赖。

“妙常在昨夜伺候得可还好?”华妃放下茶盖,声音里带着三分讥笑,“瞧这脸色红润的,想来是睡得不错。”

孙妙青脸一红,低声道:“臣妾愚钝,多谢华妃娘娘关心。”

一旁的丽嫔立刻接话:“哎呀,华姐姐这是哪里话,妙妹妹昨夜可是头回伺候皇上,哪里睡得着呀。”她的语调上扬,“妹妹,快说说,皇上昨夜可还满意?”

来了。孙妙青在心里冷笑。这是职场老手惯用的招数——当众问隐私,让新人下不来台。答了显得轻浮,不答又显得傲慢。

不过这种小儿科的套路,孙妙青闭着眼都能拆解。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瞬间蓄起了泪意:“丽嫔姐姐,臣妾…臣妾不敢妄议皇上…”声音颤抖得恰到好处,仿佛被欺负的小白兔。

皇后微微蹙眉。这个表情,孙妙青用余光捕捉到了。很好,大老板觉得手下员工欺负新人,有些过分了。

丽嫔却不依不饶:“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姐妹,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你既然得了皇上的恩宠,总该…”

“够了。”皇后开口了,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妙常在初入宫中,还需多加教导,你们做姐姐的,少说些这样的话。”

丽嫔讪讪地闭了嘴。

孙妙青心里暗爽,面上却更加惶恐:“都是臣妾不好,让娘娘们为难了…”

“无妨。”皇后的语气缓和了些,“妙常在,赐坐。”

孙妙青心里一动,知道这是皇后的示意——新人有大老板罩着,谁也别想轻易动。

她乖巧地坐下,垂眸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点点头,显然认为她的态度不错。

华妃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她在这后宫里横行惯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常在,竟然能让皇后如此护着。

孙妙青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皇后要当贤惠人,自然要护着她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新人,这既是彰显她六宫之主的宽仁大度,也是在敲打华妃的嚣张气焰。

自己这面“新人挡箭牌”,今天算是被皇后立起来了。

新人保护期果然名不虚传。只要皇后还需要“贤德”这块金字招牌,自己这种刚入职、无背景、看起来又没什么威胁的新员工,就是她最好的表演道具。

起码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华妃那记记重拳,总算不会毫无征兆地砸在自己头上了。有个缓冲,能争取到宝贵的发育时间,这就够了。

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丽嫔不甘心地瞥了一眼孙妙青,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华妃则冷哼一声,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吹着浮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可那紧抿的嘴角,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悦。皇后娘娘这一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绵里藏针,既维护了体面,又给了华妃一个下马威。

“妙常在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常情。”皇后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沉寂,“本宫会命人好生教导,你们做姐姐的,也多些体谅。”

这话一出,殿内所有妃嫔都立刻应声称是,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只是那眼神,落在孙妙青身上的,就更复杂了。

孙妙青深知,今日的“新人欢迎会”只是个开胃菜。皇后今日的庇护,既是恩典,也是一种无形的绑定。她现在是皇后手中“贤德”的牌面,但这张牌能打多久,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臣妾定当谨记皇后娘娘教诲,日后必小心谨慎,不给娘娘添麻烦。”她柔声回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激涕零。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华妃,语气变得随意了些:“华妃妹妹,本宫听说你宫里新进了一批蜀锦,颜色极好?”

华妃闻言,脸色稍霁,傲然道:“是,都是上好的料子,皇上特意赏的。”

一旁的曹贵人立刻接话:“可不是嘛,华妃娘娘恩宠隆重,连蜀锦都是旁人难见的。”

孙妙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马屁拍得,真是教科书级别。她默默地听着她们你来我往,脑子里则飞速盘算着。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成功在后宫大佬面前刷了脸,并初步确立了“被皇后庇护的弱小新人”人设。下一步,就是如何利用这层“庇护”,逐渐站稳脚跟,积累自己的筹码。

她抬眼,余光扫过殿中众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可眼神里,却藏着算计。这后宫,就是个巨大的职场,每个人都在争夺有限的资源和晋升机会。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这个职场新人的路,算是走稳了第一步。

刚回到春熙殿,殿门“吱呀”一声沉重地合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

孙妙青紧绷了一早上的肩膀,在这一刻才彻底垮了下来。

她身子一软,几乎是摔进了软榻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感觉像是刚独自一人,面对整个董事会,完成了一场九死一生的项目汇报。

“小主辛苦了。”春桃连忙端上温茶,声音里满是心疼。

孙妙青摆摆手,指尖无意识地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颊。

这副“怯懦小白兔”的表情包,演起来可真耗费心力。

她一口茶还没喝完,殿外小卓子尖细的嗓音便划破了宁静。

“启禀小主——景仁宫、翊坤宫,赏赐到——”

两拨太监一前一后,鱼贯而入,将赏赐之物流水般呈上。

景仁宫皇后的赏赐,是两匹素雅的锦缎,一对成色上佳的白玉如意,外加一些滋补的药材。

每一样都名贵,每一样都妥帖,但也每一样都透着一股“按例赏赐”的疏离与公式化。

而翊坤宫华妃的赏赐,则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流光溢彩的金丝锦,鲜红欲滴的翡翠耳铛,还有一整盘熠熠生辉的南海大珍珠。

那股珠光宝气,几乎要将这素净的春熙殿给点燃,生怕旁人不知她华妃圣眷正浓,富可敌国。

孙妙青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春喜,春桃,按我教你们的老规矩,仔细查验,分门别类,入库登记。”

这是她入宫前,给两个贴身丫鬟定下的铁律。

任何进入春熙殿的东西,都必须当成海关过检,从里到外,逐寸检查,绝不能有半分疏漏。

“是。”

春桃脆生生应了,喜滋滋地先去摆弄翊坤宫赏的那一把团扇。

扇面是苏绣的“蝶恋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华美异常。

“小主您快瞧,这扇子可真精致!华妃娘娘出手就是不凡!”

“等等。”

一直沉默的春喜忽然开了口,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的空气瞬间绷紧。

她从咋咋呼呼的春桃手里接过那把团扇,并未先看绣工,而是将扇子举到鼻尖下,极轻、极慢地嗅了一下。

眉心,瞬间蹙起。

“小主,这扇子……味道不对。”

孙妙青坐直了身子,放下了茶盏,目光锐利如刀。

“怎么说?”

“奴婢说不上来,不是香味,也不是什么怪味。”春喜将扇面对着窗外的天光,仔细端详着绣样的丝线,“就是……多了一丝极淡的药草气,混在丝线里,若有若无。”

她指着花蕊处几根淡黄色的丝线,眼神凝重。

“而且小主您看,这几处丝线,瞧着是牙白,可对着光,却比旁的丝线更暗沉一些,泛着一种陈旧的枯黄。”

春桃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春喜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不可闻:“奴婢的母亲曾听老师傅提过一句,说有些阴损的内宅手段,会将红花水在煮丝时混进去,用来暗害有孕的妾室。用这种丝线绣出来的东西,平日里闻不出什么,可一旦贴身用久了,尤其是见了汗,那药性就会慢慢渗出来……”

红花!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

春桃手一抖,那把精美绝伦的团扇仿佛成了烧红的烙铁,瞬间脱手,掉在了地毯上。

“这……这是翊坤宫送来的!”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孙妙青的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好一招阴险至极的“入职欢迎礼”。

这团扇绣工绝妙,又有华妃赏赐的名头,任谁得了,都会视若珍宝。

等到几个月后,天气转热,自己顺理成章地拿出来用,日日扇不离手,夜夜放在枕边。

到那时,身子出了问题,谁又能查到,源头是几个月前,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赏赐团扇?

这手段,阴毒,隐蔽,杀人于无形,还半点把柄都抓不到。

“小主,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立刻去禀告皇后娘娘?”春桃急得快要跪下了。

“禀告?”

孙妙青缓缓俯身,捡起地上的团扇,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光滑的扇柄,嘴角竟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拿什么禀告?说我这丫头鼻子灵,闻出了问题?还是说她娘听过一个不着边际的传闻?”

她的目光扫过两个脸色惨白的丫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事一旦闹出来,我们拿不出铁证,就是诬告。届时,不仅是我,春喜这条命,你以为还保得住吗?”

更何况,这真是华妃的手笔?

孙妙青的脑中,闪过华妃那张明艳而跋扈的脸。

以她的性子,更喜欢“一丈红”那种直接粗暴、能当场见血的KpI考核方式。

这种需要提前数月布局,讲究润物细无声的阴损招数,倒更像是……

她那位心思缜密的军师,曹贵人的风格。

又或者,是那位端坐于景仁宫,永远端庄贤德的皇后娘娘?

内务府如今是归华妃协理,可皇后盘踞中宫多年,里面当真没有她的人手?谁说得清呢。

“小主,那我们……就这么算了?”春桃满脸都是不甘与后怕。

“算了?”

孙妙青笑了,那笑意却冰寒刺骨,未达眼底。

“怎么能算了。”

她将那把暗藏杀机的团扇,郑重地递给春喜。

“用最好的油纸,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寻一个最稳妥的箱子锁起来,在箱外贴上‘翊坤宫赏’的标签。”

“这是华妃娘娘送咱们的‘大礼’,得当成传家宝一样,好好存着。”

“说不定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刚刚抽出嫩绿新芽的枝条,眼神幽深如井。

“从今天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扇子,很好。”

“我很喜欢。”

孙妙青的嘴角,缓缓上扬,勾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

你们的戏台已经搭好,锣鼓也已敲响。

那就等着吧。

紫禁城的风向,这些日子吹得格外偏心。

皇帝的脚步,几乎就黏在了翊坤宫、碎玉轩和咸福宫的地界上。

华妃的风情,甄嬛的灵秀,沈眉庄的端庄,如三足鼎立,各占一头。

其余的妃嫔,不过是皇帝在满汉全席的间隙里,偶尔想起的一碟调味小菜,尝过一夜便忘。

孙妙青对此,毫不在意。

她将自己的时间,精准地切割成了两半。

一半,用来在景仁宫“上班打卡”。

另一半,则用来去寿康宫“家庭送温暖”。

景仁宫是她的“职场”,面对顶头上司皇后,她的生存法则只有两个字——“守拙”。

她永远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那个。

进了殿,便自动缩到自己位份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垂下眼帘,数着裙摆上缠枝莲的花纹,活像一尊会自动请安告退的木雕美人。

今日,皇后似乎心情不错,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落在了孙妙青身上。

“妙常在,听说你哥哥在苏州织造,今年新贡的料子可有什么新巧花样?”

一瞬间,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都射了过来。

孙妙青立刻起身,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惶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

“回娘娘,臣妾愚钝,于女红针织上的事真是一窍不通。”

她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带着几分赧然。

“只知哥哥常在家信中说,为宫里当差,一切皆要按着内务府的老规矩来,万万不敢有半分自作主张。哥哥还说,守本分,就是最大的本分。”

一句话,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把哥哥的“忠厚本分”表露无遗。

这话听着无比正确,却也无比乏味。

皇后的眼神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便再无兴趣,淡淡地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孙妙青心中一松。

她知道,这场小小的“面试”,自己又过关了。

在皇后这种级别的领导面前,业绩平庸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显得比她还聪明,或者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从景仁宫这压抑的“董事会”下班,孙妙青立刻切换模式。

她脚步一转,便朝着寿康宫的方向走去。

如果说景仁宫需要的是“业务能力”,那么寿康宫需要的,则是截然不同的“情绪价值”。

上次没来得及演的皮影戏,被她改良了一番,重新搬到了太后面前。

她没演什么才子佳人,也没演什么忠臣良将,那些大道理,太后听得比谁都多。

孙妙青单手操纵着两个小皮影,演了一出“笨耗子偷油”。

那用硬纸壳剪出的笨耗子,贼头贼脑,几次三番想爬上油灯台,结果一次次滑下来,摔得四脚朝天。

最后,一只猫爪子从天而降,轻轻一按,笨耗子就地一滚,吓得吱哇乱叫,满地打滚求饶。

故事简单得近乎幼稚,动作却滑稽得让人捧腹。

太后靠在引枕上,先是抿着嘴笑,后来是抚着胸口笑,最后笑得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这猴儿戏,倒比那些咿咿呀呀的陈词滥调有趣得多!”

太后笑够了,心情畅快,指着孙妙青道:“你这孩子,倒是个会寻乐子的。”

赏赐,如流水般下来了。

旁的都罢了,最要紧的是,太后竟将自己年轻时用过的一只小巧玲珑的鎏金暖手炉,赐给了她。

“入春天凉,哀家瞧着你身子骨单薄,拿去玩吧。”

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竹息姑姑亲自将手炉送到她手上,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暖意。

这恩典,可比赏多少金银珠宝都来得体面,来得重!

这暖手炉,就是一道护身符!

一时间,整个寿康宫的宫人,看向这位恬静温顺的妙常在的目光,都变了。

那是一种对“自己人”的认可和看重。

孙妙青捧着那尚有余温的手炉,心中一片清明。

景仁宫的“守拙”,让她安全。

寿康宫的“讨巧”,让她体面。

回到春熙殿,春桃抱着那只鎏金暖手炉,一张小脸几乎要笑成了一朵迎春花。

“小主,您可真是神了!”

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手炉上精致的缠枝花纹,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太后她老人家,可从没对哪位新进宫的小主这般上心过!”

一旁的春喜,一边默默收拾着东西,一边冷静地开口,像一盆清凉的井水。

“太后的恩典是咱们的福气,但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行事越要如履薄冰。”

孙妙青接过那只手炉。

入手温润,小巧的尺寸仿佛是为她的手量身定做。

她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没有半分被荣宠冲昏头脑的暖意。

“春喜说得对。”

孙妙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去景仁宫,是给顶头上司递交差事,不出错便是功劳。

来寿康宫,是给集团里的老董事长寻开心,让她高兴,才是咱们的业绩。

她抬起眼,视线从两个心腹丫鬟的脸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了殿外庭院里那些正在洒扫的、身影模糊的粗使太监和宫女身上。

他们的地位那样低,低到几乎与尘埃无异。

孙妙青把玩着手里的暖手炉,话锋忽然一转。

“春桃。”

“奴婢在。”

“去,将咱们殿里所有当差伺候的人,全都叫过来。”

春桃一愣。

孙妙青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全都赏。”

“告诉他们,是我得了太后的厚爱,心里头高兴,也想让他们都沾一沾太后她老人家的福气。”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着窗,遥遥点了点那些在寒风中洒扫的影子。

“连同他们,也一并赏了。”

“小主?”春桃这次是真的惊住了,“那些粗使的也赏吗……”

孙妙青看着她,眼神幽深。

“你们瞧,这宫里什么东西最要紧?”

“不是金银,也不是恩宠。”

“是人。”

“是这些看似卑微如蝼蚁,却能看尽所有腌臢事、听见所有风声的眼睛和耳朵。”

春桃和春喜瞬间屏住了呼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