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泰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两天。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屋子里弥漫着浓重呛人的烟雾。
他反复回想着与赵女士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曾让他倍感温暖的关怀话语,此刻品起来,却都变了味道。
他想起,每次提到钱,赵女士总是格外“关心”,当志远“生意失败”的消息传来时,她骤然冷却的态度。
他更清晰地记起,电话里她拒绝帮助志远时那尖锐、刻薄,与平日温婉判若两人的声音。这一切,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精心为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她图的……难道真是我那点退休金和这套房子?”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心,勒得他喘不过气。
羞愧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为自己轻易付出的信任,也为辜负了秀玲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秀玲这边,虽然心急如焚,却强忍着没有主动去找杜安泰。
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给大姐夫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自己去想明白。
说教,只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但她也没闲着,让平安悄悄去打听了一下,确认杜安泰这几天都没出门,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
第三天下午,秀玲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拎着一袋子刚蒸好的包子,像是寻常串门一样,来到了杜安泰家。
推开院门,就看到杜安泰坐在石榴树下,背影佝偻,仿佛几天之间又苍老了几岁。
院子里少了往日的整洁,显得有些凌乱。
“大姐夫。”秀玲轻声唤道。
杜安泰身子微微一震,缓缓回过头。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脸上带着一种深刻的疲惫和迷茫。
看到秀玲,他嘴唇动了动,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秀玲心里一酸,面上却不动声色,走过去把篮子放在小桌上:“蒸了点包子,你爱吃的茴香馅,趁热吃几个。”
她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没有急着追问,而是像拉家常一样说道:“志远那事,你别往心里去,年轻人,摔打摔打不是坏事,他自己能解决。”
她没有提赵女士,甚至没有提那两万块钱,只是用最平常的话语,传递着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杜安泰听着,眼眶渐渐红了。他低下头,用粗糙的手掌用力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得厉害:“秀玲……我……我是不是挺傻的?”
秀玲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气又是心疼,叹了口气:“大姐夫,你不是傻,是太重情,也太孤单了。有些人,就是看准了你这点。”
这话没有指责,只有理解和点醒。
杜安泰的防线彻底崩塌了。他断断续续地,把赵女士如何阻止他借钱,以及他自己这两天的反思和怀疑,都说了出来。
“她……她之前说得那么好听,什么老了互相照应,可一到关键时刻……她想的只有她自己,还有“我们”那点钱……”杜安泰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