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点头:“主公所言极是。昔日稷下学宫,成就齐国霸业;今日易京学宫,必能助燕国兴盛。”
徐衍补充道:“如今曹操在许都,只重经学世家,排挤寒门与异术;刘表在荆州,虽设学官,却只重古文经学。我易京学宫,广纳百家,正是区别于他们的标志,必能吸引天下英才。”
数月后,易京学宫初具规模。藏书楼已收集经书、图谱、手稿千余卷,其中不乏墨家的器械图、农家的耕作法、兵家的兵法秘要。各馆舍陆续开馆,郑玄在经义馆讲学,听者云集;墨翟在格物馆演示器械原理,引来工匠们围观;刘洪在算学馆传授算术,学子们伏案疾书;田畴偶尔也来兵法馆,讲述北疆御胡的实战经验。
辩论场更是热闹非凡。有士子辩论 “王道与霸道”,有匠人争论 “器械与人力”,有兵家探讨 “攻与守”,各抒己见,不分高下。张恒偶尔也会到场旁听,遇到精彩之处,便亲自点评,鼓励学子们畅所欲言。
陈莽对此颇为不解,一次巡查学宫时,挠着头对张恒道:“大哥,这些士子天天辩论,能打仗吗?能种粮吗?不如多招些士兵,多造些霹雳车实在。”
张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陈莽,你不懂。这些学子,今日是辩士,明日便是治国之臣、强军之将、兴业之匠。曹操有郭嘉、荀彧,刘表有蒯良、蒯越,我燕国要想与之抗衡,不仅要有霹雳车、强兵,更要有源源不断的英才。这易京学宫,便是我燕国的人才库,是未来的根基。”
陈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辩论场上慷慨激昂的学子,又看了看博物馆里忙碌的匠人,忽然觉得,这学宫确实与别处不同 —— 没有门第之分,没有派系之争,人人都能一展所长,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消息传到许都,曹操看着密探送来的学宫图景,脸色阴沉。他身边的荀彧叹道:“张恒此举,高明至极。经学垄断已难维系,他广纳百家,既得民心,又聚英才,未来必成我军心腹大患。”
曹操冷哼一声:“竖子伎俩!经学乃治国之本,他纵容异术、寒门,必致纲纪混乱!传令下去,禁止许都士子前往易京,违者治罪!”
然而,禁令难挡人心。仍有不少士子冒着风险,悄悄离开许都,北上易京。他们说:“燕公设学宫,不分贵贱,这才是真正的求贤若渴。”
易京学宫的杨柳树下,郑玄正在给学子们讲解《诗经》,墨翟在调试新造的杠杆器械,刘洪在演算历法,田畴在绘制北疆地图。不同的身影,不同的技艺,在这片土地上交融共生,再现了上古稷下学宫的盛景。
张恒站在学宫的高台上,望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乱世之中,武力可以夺城,却不能长久;唯有文教兴盛,人才汇聚,才能让基业稳固,让燕国在天下棋局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南方的江汉战事已起,北方的乌桓仍在窥伺,但易京学宫的朗朗书声、叮叮当当的器械调试声、激烈的辩论声,却如同乱世中的一抹亮色,昭示着新生燕国的潜力与希望。这稷下遗风,终将化作燕国的软实力,支撑着他在逐鹿天下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