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精骑。李昭开口,帐内将领们屏住呼吸,限你三日后到幽州。他抽出腰间玄铁剑,这剑借你,见剑如见朕。
李从珂双手捧过剑,指节因用力发白。
他起身时,甲叶相撞的脆响里,混着压抑的哽咽:末将...必不负陛下!
三日后,李昭站在定州城楼上。
北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盐。
城下是十万大军,矛尖如林,军旗上的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北方——那里隐约能看见契丹营火,像一串暗红的血珠。
朕自寿州起兵。他提高声音,风声里,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人心,破杨行密、灭朱温、平西夏,今日岂容番邦踏我中原一步?
万岁!呼声震得城楼砖缝里的冰碴簌簌坠落。
李昭望着队列里那抹皂色甲——是李从珂的先头部队,正朝着幽州方向疾驰,马蹄扬起的雪雾里,玄铁剑的寒光若隐若现。
深夜,御帐里的炭盆烧得正旺。
苏慕烟跪在他脚边,替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陛下,泰山封禅的仪典...她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陛下!是密探的声音,带着血沫的腥甜,徐...徐知诰昨夜吞金自尽于天牢!
李昭猛地站起,撞翻了案上的茶盏。
茶水泼在《清边诏》上,墨迹晕开,像朵黑红的花。
他想起李昪今早送来的信,最后一句是:儿臣去洛阳给徐叔送了碗他最爱的鱼羹,他说...说谢谢父皇当年教他读《孟子》。
帐外的北风突然大了,卷着雪粒拍打帐布。
李昭走到帐口,望着南方——洛阳方向的天空,有颗暗星正在缓缓坠落。
他摸了摸腰间的佩,那是当年赐给李昪的,此刻还带着体温。
传旨。他声音低哑,待退了契丹,朕要率百官登泰山。
雪还在下,落在冕旒上,像撒了把新磨的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