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苏慕烟摇头,眼尾扬起一抹锐光,暗卫目标太大。
云雀小队轻车熟路,比千军万马更有用。她行了个礼,转身时披风带起一阵风,将烛火扑灭了两盏。
裴卿。李昭转向最后留下的谋臣,拟诏。
裴仲堪立刻铺开纸墨,狼毫在砚中蘸得饱满:陛下要宣什么?
《安南诏》。李昭的手指在案上轻点,对西南诸镇,既往不咎。
归附者,减免三年赋税;献孟知祥首级者,封南平郡王。他顿了顿,再加一句——朕不日将亲赴汴州。
裴仲堪的笔尖一顿:陛下要亲征?
震慑。李昭望着殿外翻涌的阴云,巴蜀虽险,但若让天下人以为朕被契丹拖住手脚,只会有更多人效仿孟知祥。他伸手接住从檐角落下的雪,掌心的温度让雪花迅速融化,朕去汴州,既堵南边的野心,也断北边的妄想。
夜更深时,李昭独自登上观星台。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裹紧玄色龙袍,望着东南方的星象——原本该是紫微垣旁的辅星,此刻竟隐隐有离位之势。
国运......他闭目合十,前世作为历史教授时背诵的星图在脑海中流转,西南气运紊乱,孟知祥......
陛下!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测算。
观星台下,一名斥候浑身是雪地冲上来,成都方向传来急报——孟知祥今日正午已在成都城头竖起旗帜,改元明德!
李昭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早该想到,孟知祥不会给朝廷留半点缓冲时间。
传朕口谕——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汴州行营提前三日启程。
话音未落,一名内卫捧着密封的檀木匣匆匆跑来:陛下,幽州急件。
李昭接过匣子,打开的瞬间,一张染着狼毫墨香的纸笺滑落。
他扫了一眼,瞳孔骤然紧缩——那是耶律德光的密信残页,虽只言片语,却足够让他血液凝固:......与蜀主共分中原......
雪下得更大了,观星台上的铜壶滴漏发出空洞的声响。
李昭将残页攥成一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望着北方阴云密布的天空,又转向南方隐在雪幕中的蜀道,嘴角扯出一抹冷硬的笑——
耶律德光,孟知祥,你们以为朕会顾此失彼?
他将残页投入铜炉,火星噼啪作响,将共分中原四个字烧得卷曲成灰。
去请苏内史。他对侍从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告诉她......幽州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