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他吼道,铁鹞子的马蹄踏碎晨霜,惊起一群寒鸦。
当最前的骑兵冲进山谷时,他眯起眼——两侧的山崖光秃秃的,连棵遮阴的树都没有,哪像藏人的样子?
将军!前军的百夫长突然勒马,前面的城墙...好像被动过!
耶律斜轸抬头,果然见原本齐整的城墙缺了个丈许的豁口,碎砖堆成斜坡,像特意给骑兵铺的路。
他心里的疑虑散了大半——李昭的人若要守,怎会留这么大的缺口?
冲过去!他抽出弯刀,过了这关,前面就是大同府的粮库!
铁鹞子的洪流涌进豁口。
就在第一骑踏上碎砖的刹那,两侧山崖传来闷响。
耶律斜轸抬头,只见无数滚木礌石如暴雨倾泻,最前的骑兵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
更可怕的是,原本光秃的山崖上突然冒出黑鸦鸦的脑袋——是李昭的弩手!
撤——他的吼声被箭雨淹没。
玄甲军的破甲箭穿透皮甲,在人群中开出血花。
与此同时,左侧山梁传来号角声,高行周的轻骑如钢刀般切入辽军侧翼,马刀挥处,血雾四溅。
右翼!
右翼有伏兵!后军的喊叫声让耶律斜轸脊背发凉。
他转头,正看见字旗从右侧山崖压下,玄铁枪的寒光映着朝阳,正是王彦章的玄甲军。
杀出去!他挥刀砍翻一个冲过来的淮军,战马的前蹄突然陷进土里——原来碎砖下埋着陷阱,带倒钩的铁蒺藜扎进马腿,血沫喷了他一脸。
混战持续到正午。
当最后一面辽国旗帜倒下时,山谷里的积雪全染成了暗红色。
李昭站在高处,望着被捆成粽子的耶律斜轸,对方的皮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还沾着草屑。
王爷,辽军折了两千八百,耶律斜轸的亲兵只剩十七个。高行周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里带着兴奋,末将还搜出他们的军报,果然是要抢大同的粮!
李昭没说话,目光落在山谷的缺口处。
那里的碎砖下,露出半截烧焦的引信——这是他让人提前埋的火油罐,本想等辽军全进山谷再引爆,没想到弩手的箭雨已经打乱了节奏。
传工匠营。他解下外袍披在冻得发抖的小校身上,今日天黑前,必须把这缺口砌高三尺。
每段城墙加三个望楼,每个望楼配十张床弩。
那星象哨所?高行周问。
沿着长城再建五座,每座配信鸽二十只。李昭望向东方,那里的天空正掠过几点灰影,以后,星象台的消息要比马蹄还快。
残阳如血时,最后一批辽军残部逃到长城外的废墟。
带头的百夫长勒住马,望着前方发愣——原本荒草丛生的废墟上,一座新砌的望楼正立着,窗口透出昏黄的灯火。
楼前的旗杆上,观星师的皂色长袍被风掀起,隐约可见字的暗纹。
他踢了马腹一脚,声音发颤,他们...他们连废墟都守着!
幽州帅府的后堂里,李昭卸了铠甲,接过侍女递来的参茶。
窗外的月光落在案头,那里躺着半卷未拆的信笺,封泥上印着朵并蒂莲——是苏慕烟的私印。
他指尖抚过封泥,嘴角勾起极淡的笑,将信笺收进檀木匣里。
明日...他望着窗外的星空,轻声道,该让烟儿的人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