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孤身赴太原(2 / 2)

郭崇韬暂代庐州行军司马,明日就去点兵。他转向徐温,你带三百轻骑,走山路避开汴军耳目。

我给李克用的信里会提当年他解上党之围的旧事——沙陀人最重情义。

夜更深了。

徐温的行装摆在案头,那柄跟随他十年的雁翎刀擦得锃亮。

李昭拎着半坛汾酒推门进来时,徐温正往靴筒里塞地图。当年在巢湖边,你替我挡过流箭。李昭斟满两碗酒,这趟要是说成了,我封你做淮南节度副使。

徐温的喉结动了动。

酒碗相碰的脆响里,他想起初见李昭时的场景——那个穿着道袍的观星师站在城楼上,说杨行密今年必失濠州,当时他只当是疯话,如今却跟着这个疯子,要去撬动整个天下。末将若回不来...

回得来。李昭打断他,酒液溅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你女儿周岁宴,我还等着抱孩子。

三日后,庐州城头。

郭崇韬站在箭楼里,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

葛从周的两万骑兵像片黑云,正缓缓压过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算筹,那是李昭临走前塞给他的:守而不攻,耗其锐气。

大人!亲兵跑上来,汴军在城南扎营,粮车停在三十里外的柳树坡。

郭崇韬的眼睛亮了。

他抽出算筹在掌心敲了敲,对着传令兵道:点三百轻骑,每人带两捆干草。

子时摸进柳林,烧了粮车就跑——记住,只烧粮草,不伤民夫。

同一时刻,李昭正踩着露水巡城。

他的靴底碾过新铺的火油桶,发出黏腻的声响。

城墙上的士兵看见他,纷纷挺直腰杆。今日守的不是城墙。他拍着一个老兵的肩膀,是让徐使君在太原多喝三碗酒的时间。

月亮爬上中天时,探马的马蹄声撕裂了夜的寂静。报——葛从周前锋已抵巢湖,正分兵绕道东进!

李昭的手按在城垛上,石砖的凉意顺着指尖爬进心口。

他望着东南方忽明忽暗的火光,忽然笑了。

火油阵的引信就埋在巢湖西岸的芦苇荡里,而他要等的,正是葛从周这只夜猫子。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所有伏兵退入芦苇荡,只留空营。

更漏又响了一遍。

远处传来隐约的马嘶,混着夜风里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郭崇韬的轻骑得手了。

李昭望着东去的官道,那里有徐温留下的马蹄印,正朝着太原的方向,一寸寸,踏碎这乱世的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