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皇城根下的青石长街。
墨琛的朝服沾着夜露的凉意,膝盖处的伤痂被布料磨得生疼,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却依旧走得挺拔如松。
他望着前方宫墙巍峨,琉璃瓦在晨曦中泛着微光,眼底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姜予安的满心牵挂与势在必得。
宫门前的侍卫见是刚立战功的墨将军,纷纷躬身行礼,无人敢阻拦。
墨琛径直走到太和殿外,恰逢内侍总管捧着拂尘走过,见他一身朝服却面色苍白,膝盖处的衣料隐约透着暗红,不由愣了愣:“墨将军,您这是……”
“劳烦总管通禀,臣墨琛有要事求见陛下,愿以性命担保所言非虚。”墨琛声音沙哑却坚定,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是疼的,也是急的。
内侍总管深知墨琛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敢耽搁,连忙快步走入殿内。不多时,便传出陛下的宣召声:“宣墨琛觐见。”
墨琛深吸一口气,扶着殿门缓缓踏入。
太和殿内庄严肃穆,龙椅上的帝王目光锐利,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墨爱卿,刚从塞北归来,不在府中休整,一早便来求见,可是有什么军国大事?”
墨琛走到殿中,“咚”的一声双膝跪地,这一跪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却依旧咬牙撑着,声音铿锵有力:“陛下,臣今日所求,并非军国大事,而是为臣的私事,却也是臣此生最重要的事。”
帝王微微挑眉:“哦?爱卿不妨说来听听。”
“臣求陛下赐婚。”墨琛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帝王,“求陛下将姜家公子姜予安赐婚于臣,臣愿以一生戎马、满门荣耀为聘,此生绝不负他。”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帝王显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墨爱卿,你可知姜予安是小哥儿?且近日京中流言蜚语颇多,你何必为了一个小哥儿,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前程?”
“陛下,臣知他是小哥儿,也知那些流言蜚语。”墨琛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可臣与予安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情意早已根深蒂固。塞北三年,臣每日枕戈待旦,支撑着臣活下去的,便是能早日归来,护他周全。如今臣回来了,却让他因臣受辱,臣心中难安。”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予安是世间最纯净美好的人,不该被那些污言秽语所累。臣愿以将军之尊,明媒正娶,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是臣墨琛求娶姜予安,是臣高攀了他。陛下,臣此生所求,唯有国泰民安与姜予安平安喜乐。若陛下肯赐婚,臣愿此生驻守边疆,为大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帝王沉默了许久,目光沉沉地看着跪在下方的墨琛。
他知道墨琛的品性,刚毅正直,重情重义,如今能为了一个小哥儿做到这般地步,可见情意之深。
且姜家世代忠良,姜明远更是他的得力重臣,若是能促成这桩婚事,既安抚了墨琛,也稳住了姜家,对朝廷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墨爱卿,你可想好了?一旦赐婚,你便是天下第一个娶小哥儿为妻的将军,往后定会面临无数非议,甚至可能影响你的仕途。”帝王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臣早已想清楚。”墨琛毫不犹豫,“仕途富贵皆如过眼云烟,唯有予安,是臣此生不可或缺之人。哪怕日后千夫所指,臣也甘之如饴。”
帝王看着他眼中的决绝,终是叹了口气:“罢了,朕念你一片痴情,且姜家世代忠良,便准了你的请求。三日后,朕会下旨,以将军之礼为你与姜予安赐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是朕亲自促成的婚事,看谁还敢妄加非议!”
墨琛大喜过望,连连叩首:“谢陛下隆恩!臣定不负陛下信任,不负予安深情!”
走出太和殿时,晨雾已散,阳光洒满了长街。
墨琛只觉得膝盖处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满心都是即将见到姜予安的喜悦。
他几乎是一路踉跄着走出皇宫,不顾下属的劝阻,径直朝着姜府而去。
此时的姜府,姜予安正坐立难安。
他一夜未眠,眼底满是红血丝,时不时就跑到门口张望,生怕听到墨琛求旨失败的消息。
沈若怡看着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疼不已,却也只能轻声安慰:“予安,别担心,墨琛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他一定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就见府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