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在程锦密不透风的“呵护”下，程昱孤单却也平静地度过了大学剩余的时光。
他不再试图结交新的朋友，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业中，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初到c国时、只围绕着程锦一人转的少年。
二十三岁这年，程昱以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毕业。
他的导师非常欣赏他在学术上的敏锐和专注，认为他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真诚地邀请他进入本校的医学研究院深造。
程昱心里是有些动心的。
研究院的氛围、探索未知的挑战，都对他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他怀着些许期待，回去和程锦商量。
“叔叔，导师想让我进研究院，你觉得怎么样？”程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寻常的征询意见。
程锦当时正坐在书房处理文件，闻言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几乎没有犹豫，便淡淡地否决了：“研究院太辛苦，环境也复杂。不适合你。”
他甚至没有给出更多解释，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掐灭了程昱刚刚燃起的一点小火苗。
程昱看着程锦那理所当然、不容置疑的态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下去。
他习惯了妥协，尤其是在经历了那场“车祸”之后，墨琛调查了车祸，程锦自己设计自己，就为了看他担心，他不敢、也不愿再去挑战程锦的底线。
他默默地回绝了导师的好意。
毕业典礼结束后，程昱还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该去哪家医院实习，程锦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实习的地方已经定好了。”晚餐时，程锦语气平常地告知他，“去我注资的那家私立医院，环境和设备都是顶尖的，李旭会负责接送。”
那家医院程昱知道，确实是顶级的私立医院，但同时也是程锦势力范围的核心地带。
在那里，他的一切动向依旧会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程锦面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抗拒感涌上心头。
他已经按照程锦的意愿，放弃了交友，放弃了可能的研究生涯，难道连选择工作环境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我……”程昱放下筷子，声音有些发涩，“我想自己去别的医院试试看，可以吗？公立医院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程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他，里面没有怒气，却迅速弥漫起一种浓重的、仿佛被伤害了的失落和脆弱。
程锦沉默地看着他，许久，才低声道：“阿昱，你还是……想离开我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配合着他微微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可怜，“那场意外之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一个我放心的地方。这样……我也能时常见到你。”
他没有提高音量，没有强迫，只是用那种受伤的、带着恳求的眼神望着程昱，仿佛程昱的拒绝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程昱的心瞬间就软了，酸涩得厉害。
他看着程锦那副样子，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的场景，所有的抗拒和不满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怎么能忘了呢？
程锦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样“虚弱”？
他怎么能因为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自由”，就去伤害这个用生命爱着他、如今“不堪一击”的男人？
“对不起，叔叔……”程昱连忙道歉，伸手握住程锦放在桌上的手，语气充满了愧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去，我去你安排的医院实习。你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