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猩红烙印,钢铁囚笼(1 / 2)

奥林匹斯山万机神殿的最深处,贝利撒留·考尔的私人锻炉中,空气的温度并未因实验的终止而下降,反而因狂热的言语而愈发灼人。

“基因记忆!铭刻在基因种子最深处的烙印!”

考尔那庞大的机械身躯向前挪动,十几米高的轮廓投下巨大的阴影,将罗伯特·基里曼完全笼罩。他的主光学镜头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无数的探针与附肢在他身后狂乱舞动,像是一头因为发现了新猎物而兴奋不已的金属巨兽。

“他不是在发疯!他是在『回忆』!他看到了!他看到了荷鲁斯与圣吉列斯在『复仇之魂』号上的最后一战!”

考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整个锻炉中回荡,尖锐而刺耳,充满了不容辩驳的断言。

基里曼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越过狂喜的机械大贤者,落在那名跪倒在地的极限战士身上。那对由能量构成的黑色羽翼正在缓缓消散,但战士眼中燃烧的仇恨与痛苦却真实得可怕。他仍在低声重复着那个名字,“荷鲁斯……为什么……”

那不是属于他自己的痛苦,却通过基因的共鸣,在此刻成为了他的全部。

基里曼的内心感到一阵冰冷的愤怒。这不是胜利,也不是奇迹。这是亵渎。是对他兄弟最惨痛记忆的无情窃取,是对一名忠诚战士灵魂的残忍践踏。

“够了,考尔。”

基里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穿透所有喧嚣的沉稳。

“实验已经造成了无法预料的后果。它失败了。”

“失败?”考尔的主光学镜头猛地转向基里曼,里面的光芒闪烁得更加剧烈,“摄政王大人,您的逻辑模块需要校准!这不是失败,这是我们撬开宇宙终极奥秘时,万机神给予我们的神圣回响!我们无意中找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一条通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基里曼的身侧。

卡托·西卡留斯。

他没有看那名仍在挣扎的战士,也没有理会狂热的考尔。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基里曼身上,手中捧着一个数据板。

“大人。”西卡留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您要的名单,以及初步的调查结果。”

基里曼接过数据板,视线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锻炉中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

数据板上,技术神甫伏尔-88的名字被高亮标记。纯粹主义着称的谱系。而最关键的是,西卡留斯在极短时间内,已经找到了伏尔-88在实验开始前,向一个加密信标发送过简短二进制祷文的记录。

祷文的内容很简单:『为纯粹献身』。

“西卡留斯。”基里曼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在,大人。”

“逮捕技术神甫伏尔-88。”基里曼的视线从数据板上移开,落在了操作台后方那个一动不动的机械神甫身上,“我怀疑他故意破坏实验,危害帝国安全。把他带到『无声之所』,我需要知道他所有的祷文都念给了谁听。”

命令下达的瞬间,伏尔-88的机械身躯动了。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他的数条机械附肢闪电般地刺向身前的控制台,目标是彻底摧毁这次实验的所有记录。同时,他胸腔内的一个微型等离子反应堆开始过载,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要用自己的湮灭,来埋葬一切。

“愚蠢。”

基里曼甚至没有拔出他的剑。他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原体的身影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蓝色的残影。在伏尔-88的附肢触碰到控制台的前一刻,一只巨大的动力拳套已经握住了他的头颅。

“咔嚓——”

那是金属与陶瓷碎裂的声音。

基里曼的手指轻易地捏碎了伏尔-88的头骨外壳,精准地切断了他与身体所有武器和自毁系统的连接。伏尔-88的动作瞬间凝滞,反应堆的尖啸也戛然而止。

“我说了,逮捕他。”基里曼将手中那个只剩下躯壳的机械神甫扔给西卡留斯,“我需要一个活口,西卡留斯。确保他能开口说话。”

“遵命,大人。”西卡留斯拖着伏尔-88的残躯,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整个锻炉内,其他的技术神甫们噤若寒蝉。他们看着基里曼,这位帝国摄政王刚才展现出的,不是一位政治家的权衡,而是一位基因原体最原始、最直接的暴力。

基里曼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贝利撒留·考尔。

“现在,大贤者。”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克制,“我们来谈谈你所谓的『奇迹』。这项研究,从现在开始,被永久禁止。所有相关的数据、设备,都将被封存。这是我的命令。”

考尔沉默了。他那庞大的身躯一动不动,所有的光学镜头都对准了基里曼,似乎在处理一个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指令。

“禁止?”许久,考尔的扩音器里传出干涩的疑问,“您制服了一个破坏者,这证明了您的英明。但这与研究本身无关。我们正站在历史的门槛上,您却要我关上这扇门?”

“这不是门,考尔,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基里曼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不会允许我的战士,变成承载他人痛苦记忆的容器。我不会允许圣血天使的诅咒,在极限战士的身上重演。这违背了伦理,也违背了我父亲创造我们的初衷。”

“伦理?初衷?”考尔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学者被外行质疑的愤怒,“摄政王大人,伦理在生存面前毫无意义!而您父亲的初衷,难道不就是为了让人类赢得最终的胜利吗?现在,胜利的钥匙就在我们手中,您却要因为一些……多愁善感的情绪,将它丢弃?”

“我再说一遍,这不是钥匙,是诅咒。”

“那我们就去解析这个诅咒!”考尔向前逼近一步,他的机械身躯几乎要碰到基里曼的脸,“我们有了第一个样本!一个非圣血天使后裔的『黑怒』感染者!我们可以从他身上分离出那段基因记忆,我们可以找到它的源头,它的触发机制!我们甚至……可以找到逆转它的方法!”

基里曼的眼神动摇了一下。

考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想一想,摄政王大人。”考尔的语气变得循循善诱,“一个没有了黑怒和红渴的圣血天使战团。但丁大人可以安息,巴尔的子民将不再背负那万年的罪孽。这难道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基里曼沉默着,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

“这还不够吗?”考尔继续加码,“那么,太空野狼呢?芬里斯的子嗣们,他们体内的『狼化』诅咒,难道就和基因种子无关吗?如果我们能解析圣吉列斯的创伤记忆,为什么不能去解析莱曼·鲁斯的野性之源?我们可以治愈他们,摄政王!让帝国的两大支柱,重新变得完整而强大!”

我的意志在黄金王座上静静地观察着。

许欣的灵魂在叹息,而帝皇的残魂则感到一丝冷酷的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