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具(2 / 2)

“血契奴的印子,烙在血脉里。”老凿把短矛往桌上一戳,“红堂的人拿活人血养契,你带他进城,等于在脖子上挂了盏灯——他们的追魂虫能顺着血味爬十里。”

林野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方才镇门口守卫提的“红堂”,想起老瘸喝多了骂的“红堂的杂种专收血契奴,抽干了血再扔去喂狗”。

他低头盯着小豆子,少年的睫毛在发抖,像被雨打湿的蝶:“你没说真话。”

“我……”小豆子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阿爹病了,红堂的人说……说签了契就能换药。可他们给的药是假的!阿爹死了,他们就往我血里下咒,说要是敢跑……”他突然捂住脖子,脸白得像张纸,“就像有针在血管里扎!”

林野的天珠在掌心发烫。

他闭了闭眼,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源点数字在光幕上跳动:15。

抽奖轮盘转起来时,他盯着三个选项——破损匿息符、劣质魔力药剂、初级易容面具(附带低等幻术)。

“要面具。”他默念。

掌心一凉,一张半透明的皮膜浮现。

他当着老凿的面覆在脸上,灵力顺着天珠脉络引过去。

皮肤像被蚂蚁爬过,下一刻,铜镜里的人变了:颧骨高耸,左眉骨有道新疤,连眼神都淡了几分——这是系统生成的“陌生矿工”脸。

老凿的独眼突然睁大,骨刀“当”地掉在地上。

“你这改面术……”他瘸着腿凑近,枯瘦的手指摸向林野的脸,“不是凡物。我见过最厉害的易容师,也得用三天调药,哪像你……”

林野扯

他把面具塞进怀里,声音压得低:“我要两张——一张我的,一张他的。”

“没用。”老凿摇头,“血契奴的印子在血脉里,戴什么面具都藏不住。除非……”他盯着林野怀里鼓起的卷轴形状,“除非你能找到红堂的祭坛,把那道血咒烧了。”

林野心里一动。

他想起疤面临死前攥着的地图,镇西乱石岗标着“红堂旧址”,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祭坛。

他摸出最后一张残破火球卷轴,拍在桌上:“这个够不够?”

老凿的独眼亮了。

他捏起卷轴,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的魔纹:“火球术的残卷,虽然只剩三成威力……够了。”他瘸着腿走向墙角,翻出两张人皮面具,“子时,西沟见。我知道条狗洞能绕过巡防队——记住,红堂的巡查队每半柱香过一次,胸前绣血掌的,见了就躲。”

门外突然传来皮靴声。

林野猛地转身,透过门缝看见三个黑袍人走过,胸前的血色手掌在晨雾里像滴新鲜的血。

小豆子死死咬住嘴唇,脖颈的红纹又深了几分。

“源点剩5。”林野在心里默念,天珠的热度透过掌心渗进血管,“抽奖冷却中。”他蹲下来,平视小豆子的眼睛:“想活,就得先毁掉你的过去。”

小豆子没说话,却用力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还在抖,可眼底有团小火苗烧起来,像矿洞深处偶尔窜起的磷火。

林野站起身,把两张面具收进怀里。

老凿的铺子外,晨雾开始散了,能看见远处的断墙残瓦。

他想起疤面地图上的标记,镇西乱石岗的废弃祭坛,此刻应该还浸在晨雾里,石柱上的扭曲符文正等着被揭开。

“走。”他说,“先找个破庙躲到天黑。”

小豆子跟上他的脚步。

门轴吱呀作响,老凿的声音从背后飘来:“记住了,子时三刻,西沟老槐树下——带好你的火球卷轴。”

巷口的阳光终于漫进来,照在林野怀里的面具上。

他摸了摸那两张皮膜,触感像活着的皮肤。

远处传来巡更的梆子声,混着红堂巡查队的脚步声,像根绷紧的弦,在空气里震颤。

镇西的乱石岗,此刻正藏在晨雾的最深处。

林野知道,那里有座废弃的祭坛,石柱上刻满扭曲的符文,正等着子夜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