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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真我如一(第八劫:超脱劫之始)(1 / 2)

归墟核心的混沌气流仍在缓缓沉降,无量劫海掀起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露出布满裂痕的虚空。哪吒半跪在地,紫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不断滴落,在混沌岩石上晕开一朵朵妖艳的花。他的左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元神更是如同被投入熔炉反复煅烧,连识海边缘都浮现出蛛网状的破碎纹路。

最可怕的是体内那股桀骜不驯的力量。前世混沌战神的战斗本能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每一次冲撞都让他的意识泛起涟漪。混沌色的流光不时从他瞳孔中闪过,嘴角会不受控制地勾起嗜血的弧度,那些属于战神的杀戮记忆如同附骨之疽,正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呃……” 哪吒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伤口。剧痛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刹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属于混沌战神的烙印正在疯狂膨胀,仿佛要将 “哪吒” 这个身份彻底撕碎,在这具躯壳里重生。

就在这时,周围的混沌气流突然停止了流动。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冲击,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悄然笼罩了他。这力量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却比之前所有劫难加起来都要可怕 —— 它直接穿透了肉身与元神的屏障,涌入了他意识的最深处。

“第八劫…… 超脱劫……” 哪吒的识海深处响起一声疲惫的叹息。他终于明白,前面七劫的考验不过是铺垫,唯有这直指本心的拷问,才是决定能否真正超脱的关键。

意识如同坠入无底深渊,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破碎。混沌气流化作旋转的星云,无数记忆碎片在星云中沉浮、碰撞,最终凝聚成三道截然不同的身影。

左侧的身影通体圆润,散发着莹莹白光,正是灵珠子的形态。它悬浮在半空,周围环绕着纯净的先天灵气,却没有任何自主意识,仿佛一件等待被操控的法宝。

右侧的身影身披暗金色战甲,手持混沌战枪,周身环绕着破碎的星辰与血海,正是混沌战神的完整形态。他的眼神冰冷如霜,散发着漠视一切的威压,每一次呼吸都让周围的星云剧烈震颤。

而在正中央,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 莲花化身的少年,身披混天绫,脚踏风火轮,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笑容,正是他自己,李哪吒。

三道身影相互对峙,形成一个诡异的平衡。无形的超脱劫力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不断切割着三者之间的界限,仿佛要逼迫他做出最终的选择。

“你是谁?”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这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幼,仿佛是天道的诘问,又像是自我的拷问。

“我是……” 哪吒刚想回答,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灵珠子的身影突然动了。它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他的元神之中。刹那间,无数道精纯的灵气在他体内奔涌,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元神。但与此同时,一股被操控、被安排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 他仿佛看到自己从灵珠中化形,拜师学艺,大闹东海,剔骨还父…… 这一切都像是被无形的手安排好的剧本,而他只是一个按照剧本表演的傀儡。

“你本是先天灵珠,顺应天道而生,为何要逆天而行?” 灵珠子的声音在他识海深处响起,带着一丝不解,一丝规劝,“回归本位,方能得证大道……”

“不…… 我不是傀儡!” 哪吒猛地摇头,试图挣脱那股被操控的感觉。

就在这时,混沌战神的身影也动了。他化作一道紫金色的流光,蛮横地冲入哪吒的元神。比之前强大百倍的战斗本能与毁灭欲望瞬间席卷了他的意识 —— 破碎的星辰,哀嚎的生灵,无边无际的血海…… 这些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道心。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道意念在他心底滋生,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轻易地撕裂洪荒,重塑宇宙。

“灵珠的桎梏,凡俗的情感,皆是枷锁!” 混沌战神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抛弃这些,你便能回归混沌战神的巅峰,成为真正的宇宙主宰……”

“我不是…… 杀戮机器……” 哪吒的意识在顽强抵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性格正在被一点点扭曲,心中的守护信念正在被毁灭欲望吞噬,连陈塘关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

三道身影在他的意识中剧烈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元神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灵珠子的 “顺天”,混沌战神的 “灭世”,与他自己的 “抗争” 相互交织、冲突,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的意识牢牢困住。

“你究竟是谁?”

那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催促,一丝压迫。

哪吒的意识开始下沉,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化。他仿佛回到了陈塘关的将军府,看到了殷夫人正在庭院中为他缝制肚兜,阳光洒在她温柔的侧脸,嘴角带着慈爱的笑容;看到了李靖虽然依旧严肃,却在深夜悄悄来到他的房间,为他掖好被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

画面一转,他来到了金光洞。太乙真人正坐在蒲团上,一边喝酒一边指点他修炼,虽然时常偷懒,却总在关键时刻为他挡下致命的危险;他看到自己与敖丙在海边嬉闹,两个原本注定为敌的少年,却成为了彼此唯一的朋友;他看到封神之战的战场上,杨戬的天眼划破长空,雷震子的风雷翅遮天蔽日,他们并肩作战,相互扶持,共同对抗着强大的敌人。

他看到了比干挖心时的决绝,看到了伯邑考之死的悲凉,看到了无数生灵在量劫中挣扎、牺牲…… 这些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将 “守护” 二字深深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我……” 哪吒的意识开始变得清晰。那些被灵珠子与混沌战神压制的记忆与情感,此刻如同燎原的星火,在他的识海深处熊熊燃烧。

他想起了自己剔骨还父时的决绝,想起了莲花化身时的重生,想起了对抗天劫时的不屈,想起了一路走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多大的危险,他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信念 ——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知道了!”

哪吒的意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这呐喊穿透了层层束缚,响彻整个意识空间。

“我非灵珠傀儡!” 他猛地挥手,灵珠子的身影在他的意识冲击下剧烈震颤,那些被安排、被操控的感觉如同冰雪般消融,“我非战神转世之傀!” 他转身怒视混沌战神的身影,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我是李哪吒!”

“今生之我,方为真我!”

“前世之力,当为我用,而非我为奴!”

这声呐喊如同开天辟地的惊雷,在他的意识深处炸响。刹那间,他的意识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属于今生的记忆与情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将灵珠子与混沌战神的身影紧紧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