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核心的混沌气流还未从造化劫的余波中平复,哪吒正感受着体内越发精纯的灵珠本源,突然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笼罩。这威压并非来自单一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从过去未来、从概念层面同时碾压而来,仿佛整个归墟都化作了吞噬一切的劫海。
“不好!” 哪吒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前六劫的威能正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叠加在一起,在混沌气流中掀起滔天巨浪。
紫金色的混沌气流化作狂暴的海啸,携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朝着他猛扑过来;死寂道则如同冰封千里的寒流,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冻结,朝着他的元神渗透;扭曲的时空乱流形成无数道银色的利刃,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轨迹,封锁了他所有的闪避空间;业火与寂灭之息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黑网,散发出焚烧元神、冻结生机的双重气息,朝着他当头罩下;道争劫中的万古道影再次浮现,在劫海边缘发出蛊惑人心的低语;无序的造化之力则如同沸腾的岩浆,不断生成又湮灭的星辰与小世界泡影,形成一道道致命的能量陷阱。
“这是…… 无量劫!” 哪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第七劫竟然是前六劫的叠加与无限放大,劫力之庞大,仿佛要将整个归墟都彻底磨灭,更别说他这具刚刚经历过造化劫的身躯。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混沌海啸已经率先袭来。哪吒连忙祭出混天绫与乾坤圈,紫红色的绸缎与青铜色的圆环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坚固的防御屏障。但这一次,屏障仅仅支撑了刹那,便在海啸的冲击下发出一声脆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噗!” 哪吒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金身表面瞬间出现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紫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在空中化作一道道血雾。混沌气流中蕴含的狂暴力量顺着伤口涌入他的体内,疯狂地破坏着他的经脉与骨骼。
紧接着,死寂道则与时空乱流同时袭来。哪吒感觉自己的元神像是被投入了冰窖,运转速度骤然放缓,识海中的道果雏形剧烈震颤,表面的法则纹路黯淡了许多。同时,无数道银色的时空利刃刺在他的金身之上,虽然被坚韧的皮肤挡住,却也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的血肉甚至开始出现时空倒流的异象,化作孩童时期的模样又瞬间恢复。
“啊 ——!” 剧痛让哪吒发出一声嘶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金身正在大面积崩碎,元神之光摇曳欲熄,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混天绫与乾坤圈发出阵阵悲鸣,表面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限。连最本源的灵珠核心都传来一阵枯竭之感,运转速度越来越慢。
这是对法力、肉身、元神、意志、道果的终极考验!任何一项支撑不住,等待他的都将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难道…… 我真的要止步于此吗?” 哪吒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眼前的劫海实在太恐怖了,庞大的劫力如同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着他所有的希望。他仿佛能看到殷夫人担忧的眼神,看到李靖坚毅的背影,看到敖丙在海边向他伸出的手……
“不!我不能放弃!” 哪吒猛地怒吼一声,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还没有成为混元大罗金仙,还没有真正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还没有摆脱天道的束缚,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他咬紧牙关,将体内仅存的混沌之气与灵珠本源全部调动起来,注入混天绫与乾坤圈之中。两道法宝发出最后的光芒,勉强抵挡住了业火与寂灭之息的侵蚀。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耗尽力量,被无量劫海彻底吞噬。
就在这生死关头,哪吒的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那是沉睡在元神最深处的、属于前世混沌初开第一战神的完整战斗烙印,在这极致的压力下,终于轰然觉醒!
这并非完整的意识,而是纯粹到极致的战斗本能与对混沌的绝对掌控力。刹那间,哪吒的双眸瞬间化为混沌色,瞳孔中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混沌衍化,散发出古老而苍茫的气息。他的气息也变得截然不同,原本属于灵珠的纯净与炽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视一切、掌控一切的混沌威压。
“吼 ——!” 哪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声音中充满了源自混沌最深处的战斗欲望。他以一种超越自身当前境界的玄奥方式,将《混元三变》推至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 混沌变!
只见他的身形突然化作无数道紫金色的混沌气流,融入了周围的归墟本源海之中。这些气流时而凝聚成实体,时而分散成虚无,在狂暴的无量劫海中自由穿梭。无论多么恐怖的劫力冲击,落在这些混沌气流上,都会被悄无声息地卸去、同化,甚至被反向引导,朝着其他方向的劫力反击而去。
这是一种近乎法则层面的身法,完全无视了时空的限制与能量的冲击。在混沌变的状态下,哪吒仿佛成为了归墟的一部分,能够完美地掌控周围的混沌气流,将其化作自己的武器与护盾。
“这是…… 混沌的力量?” 哪吒的意识深处闪过一丝惊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前世战神的战斗本能正在主导着他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对混沌最深刻的理解。这种掌控力远超他今生的境界,甚至让他感觉到自己能够轻易地撕裂空间、逆转时间。
在混沌本能的驱动下,混天绫与乾坤圈也发挥出了超越极限的威能。紫红色的绸缎在空中化作无数道流光,不再仅仅是防御与吸纳,而是主动缠绕住那些狂暴的劫力,将其引导着相互碰撞、抵消。青铜色的圆环则高速旋转,散发出的重力领域不再是单纯的稳定时空,而是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黑洞,将周围的劫力不断吸入、压缩、再以更狂暴的方式喷射出去,形成一道道强大的反冲力,推动着哪吒的混沌气流在劫海中快速穿梭。
“轰!轰!轰!”
无量劫海不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哪吒的混沌气流在劫海中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时而避开致命的冲击,时而主动引动劫力相互攻击,时而又将劫力转化为自身的力量。他的身影在混沌气流中不断闪现,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无数道劫力的湮灭,每一次消失都意味着下一次更加猛烈的反击。
但这强大的力量并非没有代价。混沌本能的爆发消耗着他极其庞大的元神之力,每一次转化混沌气流,都能感觉到识海传来阵阵刺痛。更可怕的是,前世战神的战斗本能正在对他今生的意识形成强烈的冲击。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前世在混沌中征战的画面 —— 破碎的星辰,哀嚎的生灵,无边无际的血海…… 这些画面带着强大的诱惑力,仿佛在告诉他,只有彻底释放毁灭欲望,才能获得真正的力量。属于前世的杀戮与霸道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试图将 “哪吒” 这个身份彻底吞噬。
“我是…… 混沌战神……”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带着漠视一切的威严。
“不!我不是!” 哪吒的意识在顽强地抵抗着,“我是哪吒!我是陈塘关李靖的儿子!我是守护洪荒的灵珠!”
他拼命地回想今生的记忆 —— 与殷夫人在庭院中玩耍的场景,与太乙真人在金光洞修炼的日子,与敖丙在海边嬉闹的快乐,与父亲在陈塘关城楼上的对视…… 这些温暖的记忆如同一道道坚固的防线,抵挡住了前世本能的冲击。
“我是哪吒…… 我要守护……” 他在意识深处不断呐喊,试图保持着最后的清明。他知道,如果自己此刻被前世的本能同化,就算能渡过这无量劫,也不再是原来的哪吒,而是一个只知战斗毁灭的混沌魔神。
混沌变的状态还在持续,哪吒的混沌气流在劫海中已经坚持了整整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里,他不断地在生死边缘徘徊,既要应对外界狂暴的劫力,又要抵抗内心深处前世本能的侵蚀。他的元神之力已经消耗了九成以上,识海布满了裂痕,道果雏形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在与无量劫海的对抗中,在与前世本能的博弈中,他对混沌的理解越来越深刻,对自己的 “混元超脱道” 也有了新的感悟。他渐渐明白了,前世的混沌战神与今生的灵珠哪吒并非对立,而是可以相互融合、相互成就的。
“前世的我为战而生,今生的我为守护而战…… 战与守,本就是一体两面……” 哪吒的意识深处闪过一道灵光。他不再试图完全压制前世的战斗本能,而是开始引导着那股力量,将其与今生的守护信念融合在一起。
刹那间,他的混沌气流中爆发出一股全新的气息。这气息中既有前世战神的霸道与毁灭,又有今生灵珠的纯净与守护,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掌控下完美融合,形成一种更加磅礴、更加深邃的威压。
“以战养守,以守驭战…… 这才是真正的混元变!” 哪吒的意识发出一声长啸。他操控着混沌气流,不再仅仅是穿梭与卸力,而是主动朝着劫海的中心冲去。
在他的操控下,混天绫与乾坤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紫红色的绸缎缠绕住无数道劫力,将其汇聚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流;青铜色的圆环则高速旋转,将能量流压缩、提纯,转化为一道蕴含着战与守双重特性的混沌光柱。
“破!”
随着哪吒意识的低喝,混沌光柱猛地射向劫海中心。光柱所过之处,狂暴的劫力如同冰雪般消融,混沌海啸、死寂道则、时空乱流、业火寂灭、道争幻影、无序造化…… 所有的劫力都在这道光柱的冲击下不断瓦解、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