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北方有个叫靠山屯的村子,村子不大,拢共也就百十来户人家。屯子东头有户姓王的人家,家主王老三,五十来岁,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无赖。
这王老三年轻时就不务正业,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他仗着有个远房表亲在县衙当差,在村里横行霸道,强占良田,欺压乡邻。村里人背地里都骂他“活阎王”,可当面却不敢得罪,只能忍气吞声。
王老三膝下无子,只有个闺女,早已嫁到外乡。老伴前些年病死了,如今他独自住着三间大瓦房,院里还养着两条恶犬,平日里少有乡邻敢登门。
话说这一年腊月二十三,正是北方小年。天阴沉沉的,北风呼啸,眼看要下大雪。王老三从镇上喝酒回来,醉醺醺地往家走。路过村口老槐树时,隐约瞧见树下站着个白衣女子,身形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王老三揉了揉醉眼,走近一看,竟是邻村张寡妇的女儿小翠。这张寡妇早年守寡,独自拉扯女儿长大,如今小翠年方二八,出落得水灵灵的,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姑娘。
“王、王叔...”小翠见是王老三,吓得后退两步,声音发颤。
王老三眯着眼打量她,见她手里提着个药包,想必是去镇上给母亲抓药回来。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是小翠啊,这天寒地冻的,咋一个人在外头?要不跟叔回家暖和暖和?”
小翠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娘还等着我煎药呢。”说罢就要绕道走。
王老三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啥,叔家有上好的红糖,给你娘带些回去补身子。”
小翠挣扎着想挣脱,奈何王老三力气大,硬是拽着她往家走。眼看天色渐暗,路上又无人,小翠急得直掉眼泪。
正拉扯间,忽然一道黑影从路边闪过,接着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声。王老三一愣,松开手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小翠趁机挣脱,头也不回地跑了。
王老三骂骂咧咧地往家走,心里直犯嘀咕:“真是活见鬼了!”
回到家,王老三倒头就睡。半夜里,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屋里有团白影飘来飘去。他吓得一激灵,点燃油灯,那白影却不见了。
“莫非是酒喝多了眼花?”王老三自言自语,又躺下睡了。
刚合眼,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王三,你作恶多端,若不知悔改,必遭天谴!”
王老三猛地坐起,屋内空无一人,只有窗外北风呼啸。他心头一惊,想起白天强拉小翠的事,不禁有些后怕。但转念一想,自己横行乡里这么多年,也没见报应,便又放下心来,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早,王老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是村里的李老栓,佝偻着腰,满脸愁容。
“王、王三哥,我家的债...能不能宽限几日?我老婆病重,实在拿不出钱来啊。”李老栓哆哆嗦嗦地说。
原来上月李老栓儿子娶亲,向王老三借了十块大洋,说好腊月还十五块。这高利贷在乡下常见,但王老三的要价尤其狠辣。
王老三冷哼一声:“宽限?我王三是开善堂的?今天拿不出钱,就拿你家的地来抵!”
李老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不得啊王三哥,那地是我家命根子,没了地我们怎么活啊!”
王老三一脚把他踢开:“滚!天黑前见不到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老栓哭哭啼啼地走了。王老三关上门,忽然听见院里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老太太的嗤笑。他出门查看,只见院角那口老井旁,蹲着个穿黑衣的老太太,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地笑着。
“谁在那里?”王老三喝道。
那老太太缓缓转过头来——脸上竟没有五官,平滑得像颗鸡蛋!王老三吓得倒退两步,再定睛一看,井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下王老三心里发毛了。接连两天的怪事,让他不得不信邪。他想起村里老人说过,这院子以前住过个跳井自杀的老太太,莫非是她的鬼魂作祟?
当天下午,王老三去了邻村找神婆赵大娘。赵大娘七十多岁,据说能通阴阳,懂些法术。王老三虽不信这些,但接连的怪事让他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