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赵文昌竟是个骗子,卷款潜逃。马怀仁血本无归,气得一病不起。更糟的是,县长偏袒自家侄子,反诬马怀仁诬告,将他关入大牢。
马家变卖家产才将马怀仁保释出来,此时已是家道中落,一贫如洗。马怀仁病情加重,奄奄一息。
这夜,马怀仁昏睡中,又梦见那红衣女子。女子冷笑道:“你以为那张道长真能封住我?实话告诉你,那赵文昌是我幻化引你入套的。你本性难移,见利忘义,合该有此报应!”
马怀仁惊醒,吐出一口鲜血,对守在一旁的妻子道:“是那狐仙...它从未被封印,一直在伺机报复...”
话音刚落,便咽了气。
马怀仁死后,马家彻底败落。马文才与母亲搬到屯子西头两间破屋勉强度日。奇怪的是,自马怀仁死后,那狐仙再未作祟。
十年弹指而过,马文才已长大成人。他勤恳孝顺,与父亲的精明算计截然不同。这年冬天,马母染上风寒,病情沉重。马文才为给母亲买药,冒着大雪上山砍柴,打算次日背到集市贩卖。
行至半山腰,忽见一红衣女子倒在雪地中,不省人事。马文才本欲绕行,想起父亲当年见死不救招来的祸事,终究不忍,上前查看。
那女子面色苍白,气息微弱。马文才顾不得男女之嫌,将她背起,艰难下山回家。他将女子安置在自己床上,又冒雪请来郎中。郎中诊脉后说女子是冻饿所致,开几副药调理便可。
马文才煎好药,小心喂女子服下。半夜,女子悠悠转醒,见马文才守在床边,轻声问道:“是你救了我?”
马文才点头:“姑娘为何大雪天独自上山?”
女子不答反问:“你可是马怀仁之子?”
马文才一愣:“正是。姑娘认识家父?”
女子冷笑:“何止认识,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马文才闻言色变,后退两步:“你、你是那狐仙?”
女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不错。我本以为马家满门都该死,但观你言行,与你那父亲大不相同。今日你救我一命,我便饶你不死。但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马文才镇定下来,躬身道:“仙姑请讲。”
“我要你重修山神庙,供奉被我牵连的无辜小妖,年年祭祀,不可断绝。”女子道。
马文才郑重答应:“即便仙姑不说,文才也当如此。家父作孽深重,文才愿代父赎罪。”
狐仙凝视他良久,神色渐缓:“念你一片诚心,我不但饶你性命,还可保你马家三代富贵。但若你违背诺言,必遭报应!”
说罢,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马文才将此事告知母亲。母子二人变卖最后一点家当,重修了山神庙,并按照狐仙要求设立牌位,供奉因马怀仁之事受牵连的小妖。
说也奇怪,自那以后,马文才无论做什么都格外顺利。他开垦的荒地年年丰收,做点小生意也财源广进。不出几年,马家又兴旺起来,比马怀仁在世时更加红火。
马文才始终谨记诺言,年年祭祀山神和小妖,乐善好施,在屯里颇有善名。他八十岁无疾而终时,据说有人看见一红衣女子在灵前一闪而过,似是来送他一程。
靠山屯的老人至今还常拿马家的事教育后辈:“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万万不可见利忘义。那狐仙恩怨分明,你敬它一尺,它敬你一丈;你若害它一分,它必十倍奉还!”
而无名山上的山神庙,至今香火不绝。有人说曾在庙附近见过一红衣女子,飘忽不定,似仙似狐,守护着这一方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