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记录。
不是忏悔录,而是……保命符。
她用冷静、客观、近乎冷酷的笔触,记录下每一次与“幽灵”和维克多的关键通讯摘要(时间、内容要点)。
她详细描述了空壳迷宫的架构图(凭记忆绘制简化版),标注了关键的控制节点和资金流入流出的大致路径。
她列出了已知的、被腐蚀的官员和银行家信息(如大卫·陈的弱点),以及通过“深渊之眼”偶然获取的、某些可能对“幽灵”构成威胁的敏感情报片段(她刻意记下一些,但并非全部)。
她甚至记录了维克多·王那些充满野心的提议和试探,以及“幽灵”对此的回应。
她不知道这份记录未来是否有用,更不知道如果被“幽灵”发现会是什么下场。这无疑是在玩火。但她需要给自己留一点点的主动权,哪怕只是虚幻的。记录这些,仿佛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为自己保留了一颗微弱的火种,一个可能在未来某个绝望时刻,用来谈判、或者至少能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筹码。
写完最新的记录,她将文件加密备份到多个物理存储设备上,分别藏在公寓里极其隐秘的地方,甚至其中一个微型存储卡被她巧妙地嵌入了那块百达翡丽手表的表带夹层中。
做完这一切,她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比之前更加疲惫。这种双面人的生活,这种时刻提防、不断背叛(既背叛了原来的自己,也在暗中记录背叛现在的“同伙”)的状态,正在迅速消耗她的生命力。
她望向窗外繁华的夜景,这座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但这一切的光鲜和秩序,在她眼中已经失去了色彩。她被困在自己选择的牢笼里,外面是世界,里面是深渊。
挣扎无声,却惊心动魄。
她知道,自己或许永远无法摆脱这个泥潭了。唯一的区别,是在泥潭中窒息沉没,还是……学会在泥潭中扭曲地生存下去,甚至,抓住那根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带刺的藤蔓,试图向上攀爬,哪怕最终被刺得遍体鳞伤。
夜还很长,而她的挣扎,才刚刚开始。这份偷偷记录的保命符,是她在黑暗中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丝人性微光,还是最终将她推向更彻底毁灭的导火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