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战线的开辟,将苏菲的生活切割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边是新加坡律所里按部就班的日常工作,那是她摇摇欲坠的“正常”外壳;另一边则是频繁往返于新加坡和香港之间,在高级会所、隐秘茶室和银行VIp室中,与维克多·王、大卫·陈以及各种灰色地带人物周旋的黑暗现实。她像一个双面间谍,在两个身份间切换,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香港,这颗东方之珠,在苏菲眼中逐渐褪去了繁华的表象,露出了其下暗流涌动的本质。每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她都感觉像是踏入了一个更大的、更危险的狩猎场。维克多·王是她的向导,也是她需要时刻提防的潜在威胁。这个精明的中间人,在尝到甜头后,变得更加积极,但也更加贪婪,时不时会提出一些“额外”的费用或者试探她背后“董事会”的底线。
这天傍晚,苏菲再次抵达香港。这次是为了与维克多敲定利用新控制的空壳公司网络,进行一笔更大规模的“贸易融资”细节,并会见一位维克多介绍的、据说能处理“特殊”跨境物流的船运公司代表。
会面地点依旧是一家位于中环的私人俱乐部。会谈持续了近三个小时,过程还算顺利,但气氛微妙。维克多带来的那个船运代表眼神闪烁,言语间对货物的具体内容毫不关心,只强调“没有运不了的东西,只要价格合适”,这让苏菲心中警铃大作。她以需要请示“董事会”为由,没有当场敲定合作。
会议结束后,维克多热情地提议共进晚餐,被苏菲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她现在只想尽快回到酒店房间,一个人静一静。
夜晚的香港,霓虹闪烁,人流如织。苏菲独自一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高档酒店就在几个街区之外。初秋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在她脸上,却无法驱散心头的烦闷和不安。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转入一条相对安静些的街道时,一种莫名的、被注视的感觉突然攫住了她。那是一种久违的、属于小动物的直觉。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她不动声色地借着路边橱窗的反射向后瞥了一眼。身后似乎有几个模糊的人影,距离不远不近。当她停下脚步假装看橱窗里的商品时,那几个人影也放缓了速度,或低头看手机,或望向别处。
不是巧合。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她被跟踪了!
是谁?维克多的人?他想摸清自己的底细?还是银行那边发现了大卫·陈的问题,顺藤摸瓜找到了自己?或者是……更糟的情况,警方?国际刑警?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感觉心脏狂跳,呼吸变得急促,手心瞬间被冷汗湿透。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慌。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同时迅速从手包里摸出那部特制的加密手机,手指颤抖着发出了一个预设的紧急求救信号——这是“幽灵”给她的保命符,声称只有在生命受到直接威胁时才能使用。
【可能被跟踪。位置:香港中环,云咸街附近。请求确认!】她简短地发送了信息和实时定位。
发送完毕后,她不敢回头,拼命向不远处酒店那明亮的入口跑去。她能听到身后同样加快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就在她几乎要冲进酒店旋转门的那一刻,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幽灵”那边(实则是素察)的回复,速度快得惊人:
【收到。保持移动,前往人多、光线亮的地方。不要直接回住处。我们正在确认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