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溢是怎么知道的?他这种游离于灰色地带的人,必然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或许是从某些前来治伤的颂猜手下那里听来的,或许是从其他恐惧的居民那里汇总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消息已经传开,并且指向性越来越明确。
沙溢没有明说,但他用这种方式,既传达了危险的讯息,又最大限度地保护了他自己——他从未明确指认什么,一切只是“听说”和“闲聊”。
陈默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声音尽量保持平稳:“野猫…总是要找吃的。不然会饿死。”
这是他隐晦的回应,承认了处境,也解释了自己的动机并非无故挑衅。
沙溢涂抹药膏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随即继续。他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似乎是冷哼又似乎是叹息的声音。
“找吃食,也得看清碗是谁家的。”他慢条斯理地说,开始用新的纱布包扎,“有的碗,看着油水足,底下却藏着钩子。一不小心,就不是丢口粮,而是送命了。”
这是在提醒他,目标选择要更谨慎,像放债明那种目标,背后牵扯可能很深,动不得。
“谢了。”陈默低声说了一句。这句感谢,含义复杂。
沙溢不再说话,专注地包扎好伤口,然后又包好了几包新的消炎药和止痛片递给他。
陈默穿上衣服,付了比上次更贵的费用——这或许是沙溢另一种形式的“风险补偿”或“封口费”。
交易完成。陈默走向后门。
在他手握住门把手时,沙溢低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这次更加直接了一点,却依旧带着距离感:
“最近,少出门。野狗鼻子灵,火气也大。”
陈默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推开后门,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巷道里。
铁门在身后关上。
陈默走在狭窄肮脏的巷道里,背后的新药膏带来一丝清凉,但沙溢的警告却像一块冰,塞进了他的胸口。
风声,比他想象的更紧。
狩猎场,比他预估的更危险。
他摸了摸怀里新买的药,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和警惕。
必须更加小心了。
或者……必须更快地,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