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艰难地穿透浓重的山雾,将坎吉的据点从一片漆黑的轮廓逐渐染成一种灰蒙蒙的、压抑的色调。寒意未退,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和昨夜未散尽的烟火气息。牢笼里的几人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只能依靠本能的颤抖维持着一点生机。
陈默和山鹰依旧保持着绝对的静止和警惕,如同两块沉默的岩石,但内在的弦却绷紧到了极致。一夜的等待和短暂的交流,让他们都明白,白天到来意味着转运将继续,机会之窗正在迅速关闭。
据点开始苏醒。坎吉的手下们骂骂咧咧地起身,生火造饭,食物的香气飘来,引得笼中众人腹中轰鸣,却只能得到更深的绝望。押运队的人也出现了,脸色不善地检查着车辆和装备,显然对滞留在此和额外的“保管费”极度不满。
紧张的气氛在双方之间无声地蔓延。
很快,坎吉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走出了主棚屋。他先是看了一眼笼子里的“货物”,尤其是陈默,那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随即晃悠到押运头目面前。
“怎么样?路该通了吧?钱呢?”他搓着手指,直接索要那额外两成的“风险金”。
押运头目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坎吉老大,钱等到了下一个点,自然有人会结算给你。颂恩哥的规矩,从不现场现金交易。”
“放屁!”坎吉眼睛一瞪,唾沫星子横飞,“老子的规矩就是现钱!谁知道你们出去会不会赖账?少他妈废话!不给钱,今天谁也别想走!”他身后的几个手下立刻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地按住了腰间的武器。
押运头目的人也毫不示弱,纷纷聚拢过来,手摸向了枪套。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坎吉!你别太过分!这批货要是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押运头目厉声道。
“老子管你耽误不耽误!在老子的地盘,就得按老子的规矩来!”坎吉蛮横地吼道,“要么给钱,要么……”他眼珠一转,再次瞟向陈默,狞笑道:“……把这小子留下抵债!一对眼角膜,够抵不少钱了!”
又是这一套!押运头目气得浑身发抖,知道跟这个贪婪的疯子根本无法讲理。他猛地拔出了手枪,指向坎吉:“你敢动货一下试试!”
“操你妈!敢用枪指着老子?”坎吉暴怒,也瞬间拔出了他那把大口径手枪,“都给老子亮家伙!”
刹那间,据点里响起一片拉枪栓的咔嚓声!坎吉的手下和押运队的人纷纷举枪对峙,怒骂声、威胁声响成一片!原本还算平静的早晨,瞬间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发!
牢笼里的陈默和山鹰几乎同时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
乱了!终于乱了!
然而,就在这内部冲突即将爆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极其突兀、清脆的枪声,从据点外围的丛林方向猛地响起!紧接着是子弹打在木质栅栏上的噗噗声!
对峙的双方所有人都是一愣,动作僵在原地。
“敌袭!!!”了望塔上,一个负责警戒的坎吉手下发出凄厉的、变调的尖叫!下一秒,“砰”又是一声枪响,尖叫戛然而止,一个身影从了望塔上重重栽落下来!
“妈的!什么人?!”坎吉又惊又怒,也顾不上和押运队对峙了,猛地扭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