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纷纷弹劾,把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桑哥罪行,就在这当场,一窝蜂、一股脑地拱了出来。
一句接一句的控诉,不断钻进忽必烈的耳里,震得他脑袋就要爆炸了。
“狗东西!”
忽必烈一脚就给跪着在地、是被从榻上拉起来质问的、还是衣裳不整的桑哥踹了过去。
“你是视我为无物啊!”
忽必烈视线在周边寻找,他是听到动静起来的,没有带兵器,瞅着一个侍卫腰身的刀,咵啦就给抽了过去,直接要了桑哥的命。
凌枝立于一远处,静静地看着,她根本就没睡,一晚上都在竖着耳朵辨听动静。
这个时间点是她专门挑的,早起的人心情都不好,古人也有起床气,何况还是被吵醒的,被气醒的。
她得是把忽必烈的脾气给利用够了。
草原猎林雾蒙蒙的一片,全部人的目光都在忽必烈处理桑哥那边,凌枝趁机出去了一下。
想到赵砚的话,见正是有一行匠人在地下埋藏火器,并且其中一个是杨蛟。
杨蛟在竞扑的时候就存在感低,三年过去,忽必烈和真金,都差不多把他给忘了。
于是他就伪装成匠人混进来了。
火器不能随意埋,须跟着元廷事先画出的线路埋,但是元廷的人这会精力都在桑哥那边,没谁注意到这里。
杨蛟和赵仓争分夺秒,就趁乱这么小会时间,把埋藏的火器方位,做了手脚。
凌枝明了了,快速返回动静最大的地方。
前后不到一刻钟,忽必烈把桑哥宰杀之后,当场宣布除去桑哥一切职务。
真金顺势推了自己的人上位。
很快,忽必烈离开死了人的地方。
天光还没有完全打开,但凌枝还是看清楚了,忽必烈的脖颈脸上,都是因为愤怒而暴露出的一根根青筋。
“赵砚!”
忽必烈一边气愤地喊,一边扫视埋藏火器的匠人。
一目过去,没有觉察出问题,便就看着迎面而来的、边走边套衣裳、睡眼惺忪的赵砚。
“你还睡得着?”
忽必烈牙关紧咬,胡子上翘,明显的就是,面子功夫,老子不做了。
他本打算先看看火器效果,再审问赵砚的罪责,毕竟他正在蓄谋对占城开战。
但此刻恼怒关头,没心情了。
宋人的科技再是强大,到底是被他灭了国了。
现在宋的子民,就是他的子民,就是要对他俯首叩地。
三年前赵砚在临安闹的那个底儿朝天,当时他忙着战争,没空管那破事。
三年之后,赵砚还敢只身前来,谎话连篇,真就当他是傻的吗?
赵砚扣好衣裳后伸了伸懒腰,装。
“可汗,怎么了?一大早的,在吵什么?”
忽必烈冷哼一声,一边快步朝赵砚行近,一边对匠人暴喝。
“都停下,别装了!”
匠人们全都立而不动。
赵砚目光扫过这场面,再定于忽必烈愤怒的脸上,手腕慢慢一翻,闲散地玩着指中的小飞刀。
“可汗,你不给我机会赚钱了?”
哪怕早有先知,但真正翻脸的这一刻,还是令忽必烈心头有些泛凛。
赵砚的轻松与玩味,是对他的一种轻视和挑衅。
这个人无端消失三年,却突然闯他元廷,起初忍气吞声,这会不可一世。
可以想见的一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