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枝借着酒劲完全豁出去了,借着勾在赵砚颈项的姿势,胸脯一挺,粉嘴凑上,霸王硬上弓。
恰时间,却是亲吻上某人的颈项。
后脑还被掌住,男人明显用了力,不要她胡来。
“你喝多了,阿枝。”
她没成功,开始打他。
他说:“我不会骗你,放心吧。”
这话窥探到了她的所有心思。
她放弃挣扎,任由赵砚将她轻轻放于床榻。
她的后脑还在他的臂弯,他的轮廓就在她的面前,呼吸进我这里,也进你那里。
赵砚轻轻一笑道:“睡吧,乖啦。”
睡吧,乖啦。
睡吧,乖啦。
温柔的酥音似魔咒,醉酒的凌枝沉沉睡去了。
——
不知何时赵仓和燕儿进来。
赵砚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凌枝。
他的手臂抽出来了,换作了枕头,距离也稍微远了些。
“东家,都收拾好了,我们这就要出发了。”
赵仓说着偏了偏脸庞,细看赵砚的脸色,没有辨出喜怒,只得跟燕儿会意一眼,然后燕儿就把熟睡的凌枝扶起来,放于赵仓的背上。
“公子,我们这就出发了。”
燕儿扶着凌枝的身躯,走时跟赵砚说了一声。
赵砚还是没张口,却也没阻拦,两人的步伐便往门口去。
没行几步,听得赵砚说:“她很聪明,你们要看好一点,别让她跑了。”
——
赴沙场这天,老天爷下了一场特别暴烈的雨。
雨后晚霞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划了道温柔的橘粉色,可风却带着点清冷的力道吹得人头疼。
策马奔腾了一整天的三人停下歇息。
都伸了伸懒腰,遥望着他们要去的方向——朝阳。
文天祥不是单纯的英雄,他更像一面镜子,照出乱世里人的挣扎和坚持。
种子在人心中生根发芽,即使当下情况如枯叶盘旋,明知终将坠入泥土,也偏要舞出最后一丝飘摇的弧度。
他们要让天下人知道,宋人没亡,抗元的火种还在烧。
柳絮和杨蛟吃着干粮,赵砚则朝附近的一条河流走去,心事重重地洗了洗手。
赶走凌枝,早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又或者是说,他从没想过要带凌枝去战场。
所以他才会趁着凌枝醉酒的时机,给凌枝喝了一种茶,让凌枝多沉睡一些时间,让赵仓和燕儿把她带回四川。
他早就在安排凌枝学习账务,希望凌枝能有一项生存技能,这样即使以后凌枝不跟着他,不在他的家里,也可以好生地活下去,总比混迹街头当个小骗子强。
凌枝帮了他的忙,他没有亏待凌枝的钱财物质。
凌枝对他有情,他对凌枝也有意,他没有在情感上辜负过凌枝,哪怕他们就这样散了,也算是一种功德圆满。
毕竟爱啊,情啊,是这世上的稀有物品,怎么可能人人都能拥有呢?
这世上最为弥足珍贵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好好爱护呢?
赵砚蹲在岸边发了一会儿呆,静静等待着手上的水分自动沥干。
目光落在清澈的水面,他的身影在水中轻盈地摇曳。
不想仅是一个眨眼间,水中人就变了模样。
凌枝盯着他,面容亦气愤亦委屈,像是要找他麻烦,找他算账,又像是要找他撒娇,找他缠绵。
赵砚抿着微笑,溺爱地看着水中倒影,而后将沥干水分的五指伸出,温柔地拨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