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枝不敢往尊胜寺大门口走,门口把守严格,眼线众多。
所谓的秘密小道并非密道,而是堆积杂物排放污水的地方,听说是原本宋宫的冷宫区,平常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因为杂物众多,所以脚踩在上面,时不时的会有咔嚓的声响。
突然“嘎吱”一声,是干脆的树枝撇断,快速行走的凌枝心墙一紧。
因为她正踩着的地方是污水,不是干草树枝,不会发出那个声音。
那么,就是有人在跟踪她!
谁会跟踪她?
这条小道只有真金带她走过,平常鬼影子都见不着,那么此时除了真金,还能有谁?
凌枝心头稳了稳,继续走,没有回头。
后头的真金有些奇怪,凌枝在尊胜寺住了那么久,从不私自离开,也没有异常举动,今日却无端一个人出现在灼华屋门口?
还偏偏,是在忽必烈和张弘范说军事信息的时候?
真金的心情很复杂,他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又希望自己能够及时止损。
一阵之后,凌枝从小道出来,走向了另一个更偏的地方。
真金随着一瞧,乌巷?
凌枝在乌巷中乱绕、呼喊:“老伯?老伯?”
真金不可思议,凌枝是在找他?
凌枝绕过一条巷子停下,然后大声地叫:“老伯,你究竟住哪儿的啊?”
叫了过后,她喘息一口大气,不满意地嘀咕:“这老东西,真就从来说话不算话的吗?还说什么要把地址告诉我,还要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呢,哼。”
乌巷的巷子本身窄小,她的每一声抱怨,真金都听到了耳里。
凌枝叉上腰,抱怨声更大了:“老头儿,你是不是骗我的啊?是不是拿了我的钱又不见了,然后等钱花光了又出现啊?”
凌枝浑身的不满意,真金却是不自主地笑了起来。
凌枝坐到地上,抱着双膝,样子又可怜巴拉的了。
“老伯,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啊?你可不要轻易死啊,上次是我小气,就给了你一只耳环,我早就后悔了,另一只也可以给你,你怎么着的,也要把我的钱花光了再死啊。”
她自顾嘀咕,模样傻乎乎又可怜兮兮,让真金又好笑又感动。
她仰面朝天,扫着一层一层一叠一叠的房顶:“老头儿,你死或没死,怎么着的吱个声儿啊,托个梦也行啊!”
托梦?
真金摇了摇头,一边看着凌枝的模样,一边心犯犹豫,然后身子退后、退后、直至如飞。
跑的时候太激动,某个转角都差点一头撞到墙壁上。
此时真金的脑子里,只有争取时间尽快回到尊胜寺去,然后换上老年衣,跟他心心念念的小凌丁,偶遇小聚。
他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术,立马就能以老伯的身份,出现在凌枝的面前!
“老伯?”
乌巷的巷子弯曲窄小,总是给人感觉嗡嗡的,憋憋的,凌枝明显听到了方才的动静。
她站起来,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喊,外形懒散,实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我来找过你的啊,可别说我又不关心你了。”
喊着喊着,觉着差不多了,她的身影也如飞,跑出了浑身的汗。
真金刚刚走了,想必就是回去准备着装了,尊胜寺离乌巷约有半个时辰路程,所以她的来回,也就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要想事情逼真,所以告知陈亦安后,她还得回到乌巷来。
真金跟踪她,明显是怀疑起了她,千钧一发,她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