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人都容易出现一个现象。
在情绪坏的时候喝酒,情绪就会变得更坏。
因为酒精有麻痹和催化的作用,喝着喝着就可以把人低落的情绪催化到十倍、百倍,想的都是不开心的事,潜意识始终都在告诉自己:我难过,我难过……
而在情绪高昂的时候喝酒,酒精也照样可以把人高昂的情绪催化到十倍、百倍。
凌枝今夜情绪高昂,在酒精的刺激中,发挥了异常的潜能,一番激昂之下,她早不知醉为何物了。
“那个……”凌枝挪了挪屁股,对身后侍从道:“加凳子。”
蒙古的习惯是席地盘腿,她盘腿太久了,真是不舒服。
“对,加凳子。”
忽必烈也喝得情绪正处于最高昂的时刻,一听到凌枝说话,手指头就急着朝侍从晃动:“给姑娘加凳子,快去!”
很快侍从加了凳子过来,凌枝坐着确实舒服多了,旁侧的炉子酒早被喝光了,她把手指头比在桌尖儿可劲儿敲。
“加酒!”
侍从忙加酒。
“哈哈哈哈。”忽必烈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凌枝也笑,翘着二郎腿,两手搭在二郎腿的脚踝和膝盖处。
蒙古不讲究宋人的礼仪,所以她在身体行为上无需多拘谨自己,主打的就是一个豪迈。
真金全程都看着他们,一看忽必烈是否真的喝得欢,二看凌枝到底有没有醉。
而从两人此刻的状态来看,真金只觉得,就差一丢丢,他们两人就要称兄道弟了。
真金笑了笑,眉眼间流露出的对凌枝的欣赏和喜欢,真的藏不住。
何况凌枝今夜所说的东西,狠狠踩了杨琏真迦一把。
忽必烈一生征战,心思和阅历都在战场战术上,绝对的糙人武人。
以前被杨琏真迦的各种佛学忽悠,真金真的忍了很久了。
他们又喝了一阵,才意犹未尽地散场。
凌枝的望江亭跟真金的白塔,都属尊胜寺的后寝区,两人一起。
凌枝没有醉,她今夜情绪高昂,情绪越是高昂就越不会醉,只是喝了太多,身体确实不舒服而已。
她没有表现出来,十分正常地走路。
赴宴之前她大致观察过宋宫,这时候回去又在看,毕竟这是宋人的朝堂,汉人的国。
突然来了个想法,她要是真能把两位赵家皇帝的头颅夺回来该多好。
呵呵,凌枝轻轻苦笑,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真金发现了她这个微妙的小表情,略微低了点脑袋下去:“有喝多吗?”
两人并排行走的,凌枝摆摆头,随即脑袋仰起,晚风吹拂,她清醒得很。
忽必烈是少数能重视汉文化、推崇儒术的蒙古统治者,她看得出来,忽必烈今夜被她说得很到位。
真金噙笑道:“还挺厉害。”
凌枝摸上肚子:“那王子明日再见。”
明日是四大商在场地的演习,所有人都要参加,凌枝只想赶紧回去睡一觉。
再来,她当真喝得有点多,她从小到大肚子里就没装过这么多的液体,此刻走起路来陶腾得,都像是随身携带了一个大水缸。
真金仍是挂着笑:“送你到亭子口,我就走。”
“王子。”凌枝欲言又止,她想说的是:你对我这么一个初见之人,会不会太好?
但他们的计划才开始实行,不能跟人产生距离,于是忍住了。
真金有点奇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