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她生死存亡之际,潜意识里呼喊的人却是赵砚,那种千滋百味,真是不好讲。
越想越酸涩,凌枝耸了耸鼻子,看向赵砚的眸子中,居然蓦地泛起一片红。
她想感谢赵砚的救命之恩,想表达她不生闷气了,不再对赵砚绕道而行,以前的事情翻篇了,往后的合作干系到文天祥的安危,她一定会全力以赴。
然而出口的却是:“赵砚你知道吗?我当时逃到临安,第一反应就是去搞把刀,我要保护我自己。”
话匣子打开了,她不吐不快,悄然间把赵砚当作了信任与亲密的人,肆无忌惮地用着女性柔弱的姿态,表达着最为脆弱的心扉。
赵砚道:“你要真想保护自己,就少做一点类似女人的动作。”
凌枝唇齿嗫嚅几下,什么也没有出口。
其实在这时间,赵砚非常渴望她能够说出实情来。
然她没有,秒变男子气概,声音加粗:“好~”
赵砚居然来了股失望。
“谁召唤你?”
说过的话被拾起,凌枝反应了几秒钟:“家乡的山水啊。”
“家在哪里?”
“秘密。”
态度不端正,赵砚不想理她了,踩过马镫,良驹叱咤,任由她在背后笑得像个憨憨。
——
没有多久两人到达叙州城中,吃完饭后继续赶路,没多久又到达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远方崇山峻岭,近处尘土乱飞。
附近只有一个简陋的客栈,赵砚将凌枝带过去,只有一间房了,开了一间,此时夕阳已不见。
“睡吧,等会儿叫你。”
赵砚简单引导着凌枝睡下,然后站到窗户口去,望着远方灰蒙蒙的高山。
连续星夜兼程五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着都行,就是难为了凌枝。
此时离他与邓光荐约定的时间还不到,倒不如让凌枝休息一下。
凌枝躺下的时候,瞬间感觉骨架松散,她真的很累很困,但她眯不上眼,始终盯着赵砚的半侧轮廓看。
这一路颠簸,其实她都有感知,赵砚总是在有形无形地照顾她。
赵砚此时望着远方,神情若有所思,既有风度又有力量。
凌枝明显感受到了自己心中波动的涟漪。
那夜在山谷,他们两人的衣服都弄脏了摔破了,所以去买马的时候也随便买了身衣裳,赵砚此时穿的是宽袖,没有护腕。
凌枝的五指紧张地攥紧了被褥,目光随着赵砚的视线看过去,小小的一面窗,挡住了外面那片大大的山。
不过她还是看到了,哪怕山里雾蒙蒙一片。
柳絮给的路线图终点在叙州,并没有这座山。
凌枝在途中问过赵砚目的地在哪儿,赵砚只说了要去一座山。
凌枝目定于赵砚的轮廓,脑中闪过刻有“叙州”二字的界碑,她攥被褥的手越发用力,胸口不住起伏,一场盛大的相遇正在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