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啊,自古以来,杂技表演,怎么也要有安全底线,你们把人弄成这个样子,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别人看得肝儿疼,谁还愿意给钱呢?”
“人性?”吴窃和熊铁对视发笑,都露出了满口的黄牙,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凌枝忽视这些,继续说:“不管怎样,赚不到钱就是徒劳。这么着,你们把这两个小孩卖给我,我去整高大上的,我要给那些达官贵族表演。”
吴窃怀疑道:“你一个算卦的,还有钱买人命?还能有门路去给达官贵族表演?”
“算卦的知道出路在哪儿啊,你们就说多少钱吧?”
那两人对视一下,将信将疑。
“一百贯,两个人两百贯。”
“行,什么时候去见宅务?让他当见证人,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还要出具证明。”
野利羌是临安府的公职人员,但是暗地里经常利用像吴窃和熊铁这样的小混混干私人买卖,就是个地方黑势力。
吴窃心头打了打鬼算盘说:“明日子时初,宅务白日有公事在身,晚上才有时间。”
“行,但是我有条件,明日我见到的这两个小孩,不能是只剩下半条命的,否则就要打折,一人只有五十贯,要不然我多亏啊。”
吴窃和熊铁对视一下,他们正打算去瓦舍出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收获,但今晚若真表演了,两个小孩在明天肯定不会是完好的。
他们正在算计这个,凌枝又甩给了他们一袋钱:“这是定金。”
两人一看,又是一贯。
“挺有钱的啊。”他们围着凌枝转圈打量,凌枝神情自若中带分傲慢。
“行,明日子时初,宅务室见。”
他们往乌巷回了,凌枝抬着脑袋没有看他们,只悄悄闻着空气中的那股血腥的味道,任凭那股味道鞭打着她的身躯,穿透过她的经脉。
她也没有回乌巷,吴窃和熊铁还不知道她住在乌巷,要是跟着一路回去,很有可能被找麻烦,她不能在交易前出什么意外。
傍晚过后的天一下子就黑了,凌枝如是黑夜里飘散的孤魂。
如果不是她这几日生病,那么她早就把玉书玉米救出来了,他们就不会被割掉耳朵了。
割耳,是有多疼啊?凌枝不敢想象。不敢想她要是再不管,玉书和玉米还要遭受什么挖眼切舌之类的极刑。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之前算得那么得失两清,要是她早一点出手就好了。
她都在心里暗暗想过了,等她救了孩子后就一起回四川,三个人一同走往那条通往家乡的路,她还要去找那个她供奉的个古人。
她为什么要生病?
凌枝根本没有目的地,就是避开人群往偏僻的地方走,不知何时,突然听到有潮水翻滚的声音。
好像是长江,临安承接长江三角洲的南端,横扫欧亚的蒙古之所以那么久都拿不下小南宋,就是因为小南宋有着自己的地理优势。
临安周边水网密布,河流纵横交错,对于草原游牧的蒙古人来说,无疑这就是踩在了他们的盲区之中。
加之宋军之前一直控制着长江防线,长江又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所以蒙古人才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攻进临安。
但是不管人家用了多少年,总归现在是破了宋人的都城了,苟且偷安的朝廷逃了,这两年大半时间都漂在海上。
凌枝在岸口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看着朦胧的江水发呆。她打算在这坐到半夜才回去,她心头难受,也根本没有困意。
又不知何时,居然在流动的水波中,听到了有人讲话的声音。
凌枝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藏进旁边的草丛,只见侧方小路缓步上来两个男人,他们边走边讲话,讲的好像是蒙语,她听得不是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