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掏出罗盘,指针狂抖,直指镇南。他对照图纸A点——祖坟山脚。两人刚退几步,地面猛地一震,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不是耳朵听见的,是脚底传上来的波,频率和残卷发烫的节奏一样。
周映荷手臂上的荧光纹路突然亮起,像通了电,她身子一抽,手指抠进土里,指甲翻裂,血丝渗出来。陈砚跪下,手插进裂缝,残卷贴掌心,低声问:“困在哪?”
画面浮现:巨龟四肢被菌丝锁住,每根连一个点——A祖坟,b粮仓,c祠堂……第七根通到军事禁区地下,尽头是块金属碑,刻着“璇玑坐标07”。
“七个点。”他睁眼,眼神像刀,“缺一个。阵不全。”
赵铁柱盯着推土机,忽然说:“陆子渊没死。”
陈砚冷笑:“他不用死。只要机器动起来就行。他是‘第七代’,承重的。”
风扫过废墟,推土机里的全家福被吹开一角。赵铁柱伸手按住照片,指尖碰到那行字。他没再看,关上车门,动作慢,却像在封印什么。
地面又震,这次七秒。陈砚掏出笔记本贴地,记震动频率。波形跳了七下,接着一段规律震,像摩斯码。他记下节奏,翻早年地脉表,破译出四个字:“子时三刻,车动则开”。
“他要那时动手。”他说,“七月廿三,南斗六当空,地龙可驭。”
赵铁柱看向镇南,A点位置。那是祖坟,也是陈家田心。他拿出青铜罗盘,指针稳稳指南。他不说话,把罗盘塞进内袋,拉链拉死,像在锁住什么。
陈砚收好残卷,走向推土机。他摸了摸轮胎,橡胶裂纹排成螺旋,跟粮仓地上的纹路一样。他蹲下,指甲刮了点粉——绿的,和水泥缝里的一样。
“菌丝在胎里。”他说,“不是粘着,是长进去的。这车,活了。”
赵铁柱走到车头,敲了敲发动机盖。声音闷,不像铁,倒像肉。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动手撬开外壳——里面没机油,全是绿胶,裹着齿轮,顺着传动轴往地下伸,像血管在跳。
菌丝从底盘钻出,贴地爬向镇南。陈砚顺着看,那条线穿过祖坟山脚,直指陈家田心——那里埋着第一代祖坟的“龙眼”。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胶,指尖却留了道荧光。风停了,轮胎印里的绿粉微微发亮,像在回应什么。
赵铁柱合上发动机盖,金属碰撞声在废墟里撞来撞去,久久不散。
陈砚撕下一页笔记本,写“子时三刻”,折成小块,塞进衣袋。他抬头,天边刚露白,晨光割开云层,像刀。
他知道,那一夜不远了。
他们得在龟叫之前,找到最后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