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谷的丹房里,药香混着硫磺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叶凝霜正用玉杵碾着朱砂,指尖沾着点点猩红,身旁的小远师弟抱着一捆晒干的月心草,踮脚往丹炉里添柴,火光映得他脸颊通红。
“师姐,这月心草真能中和蚀心灯的邪气吗?”小远擦了把汗,柴薪的碎屑粘在鼻尖,像只灰扑扑的小兽。
叶凝霜放下玉杵,用布巾擦了擦手,接过他手里的月心草,指尖拂过叶片上的银白纹路:“当年师父说过,月心草生在月华最盛处,得太阴之气滋养,正好能克蚀心灯的至阳邪火。只是……”她望向窗外,沉渊泽方向的暗红已蔓延到焚天谷的天际,“怕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丹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卷着几片焦叶灌进来。林澈扶着门框,脸色发白,左肩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半片衣襟。水伶月紧随其后,手里的玉盒紧紧贴着胸口,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凝霜!”水伶月的声音带着喘息,“快拿清心丹,林澈中了蚀心灯的邪力!”
叶凝霜心头一紧,反手从药柜最上层摸出个青瓷瓶,倒出三粒莹白的丹药。小远已经机灵地搬来椅子,林澈刚坐下,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肩膀的青黑便蔓延一分。
“这是用晨露和雪莲炼的清心丹,能暂时压一压。”叶凝霜将丹药塞进他嘴里,又取来金针,在他肩头的穴位上快速刺入,“你们怎么会沾到蚀心灯的邪气?青云门的人又来找麻烦了?”
水伶月打开玉盒,月心草的银白光芒瞬间照亮了丹房的角落:“他们被玄火坛主蛊惑了,想抢月心草。对了,沉渊泽那边……”
“聚阴阵已经成了。”叶凝霜收回金针,林澈肩头的青黑果然淡了些,“半个时辰前,焚天谷的护山大阵就开始震动,我让弟子们往东边的落霞峰转移了,那里有师父留下的避雷阵,邪火攻不进去。”
小远突然指着窗外,声音发颤:“师姐,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沉渊泽方向的暗红云层里,竟垂下一道黑色的光柱,直插焚天谷的丹房方向。光柱所过之处,草木瞬间焦黑,连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是蚀心灯的引火!”叶凝霜猛地将丹炉里的月心草全倒了进去,又泼上半坛烈酒,“小远,把备用的月心草拿出来,我们得在丹房设个反制阵!林澈,你还能运功吗?帮我引月华入炉!”
林澈咬牙点头,忍着剧痛抬手结印,掌心的青光与窗外透进的月光交织,注入丹炉。水伶月则取出冰魄玉,贴在丹炉壁上,寒气顺着炉壁蔓延,与月心草的银白光芒融在一起,形成一层薄薄的冰雾。
黑色光柱越来越近,丹房的木门开始发烫。叶凝霜盯着炉中渐渐升腾的白气,忽然对小远喊道:“把墙上的《太阴炼形图》取下来,铺在丹炉下!”
小远手脚麻利地取下画卷,展开时,图上的银线竟与炉中月心草的光芒呼应,在地面织成一张银色的网。当黑色光柱触到银网的瞬间,“滋啦”一声爆发出漫天白汽,光柱像被泼了冷水的火焰,竟退缩了寸许。
“有用!”水伶月惊喜道,“再加把劲!”
林澈的额角渗出冷汗,肩膀的青黑却在月华与药香的双重滋养下慢慢消退。叶凝霜趁机将炼好的月心丹取出,丹药通体银白,还沾着细碎的光屑,像裹了层月光。
“每人服一粒,能挡一阵邪火。”她分了丹药,又将剩下的塞进储物袋,“落霞峰不能等了,我们现在就走!”
小远已经背起了药箱,林澈扶着墙站起身,虽然还有些虚弱,眼神却亮了起来。水伶月握紧玉盒,里面的月心草还在发光,仿佛在说:这场与邪火的较量,他们未必会输。
丹房外,黑色光柱仍在肆虐,但四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通往落霞峰的密道里,只留下满室药香,在灼热的空气中倔强地飘散。
林澈扶着门框咳嗽时,肩头的血珠滴在石阶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水伶月慌忙掏出伤药,指尖触到他伤口的瞬间,竟被烫得缩回手——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黑,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皮下窜动。
“是蚀心灯的邪气。”叶凝霜从丹房深处走出来,手里握着支银制药匙,匙上沾着晶莹的药膏,“玄火坛主竟真的用活人精血催动了灯芯,这邪气比典籍里记载的烈三倍。”她蹲下身,将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林澈伤口上,青黑处立刻冒起丝丝白汽,伴随着林澈压抑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