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德那声凄厉的惨叫还停下，刘明和王涛“噌”地往旁边挪了一大步，眼神躲闪，连看都不敢看李友德一眼。
好家伙，知道他倒霉，没想到能这么倒霉。
两人互相递了个眼神，默默又往后退了退，直退到众人后头去。
倒也不是他们迷信，主要是为了自身安全考量，怕被误伤。
嗯！就是这样的！
大队长和徐会计见状，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李友德。
不管怎么说，李友德现在名义上还是大队的副队长，就算人再混账，该有的场面功夫也得做足。
没瞧见公社的人还在旁边看着嘛！
李友德被两人架着，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可他还不忘恶狠狠地瞪着刘明和王涛，嘴里“呜呜啊啊”叫个不停。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现在不是你们跟我称兄道弟的时候了？不是你们舔着个脸抱大腿，撵都撵不走的时候了？
要是没有我，你们这会儿还当看门狗呢，还想吃香的喝辣的？！
我呸！！！
他含糊不清的声音里满是怨毒，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猜也能猜出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刘明和王涛被当众指着鼻子咒骂，火气瞬间上来了。
“你还有脸瞪我们？”刘明上前一步，扯住李友德的胳膊就往外拉，“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胡搅蛮缠的东西，我们今天说啥也不来这趟！冰天雪地的，费力还不讨好，你自己去跟主任说你的‘委屈’去！”
王涛也跟着上前，抓着李友德的另一只胳膊，两人连拉带拽，完全不管李友德“唔唔唔”的抗议，像拖死狗似的把人往门外拖。
李友德疼得眼泪花花都出来了，想挣扎都用不上劲儿，脚在地上乱蹬，雪地里留下一道道凌乱的痕迹，可他一个伤上加伤的伤号，哪抵得过两个壮汉？
只能被硬拖出去。
院外，周瓦子一直没走。
他本来是等着送刘明和王涛回公社，没想到还能顺带把李友德这尊“衰神”送走，心里偷偷乐了。
两人把李友德往牛车上一扔，只听他一声闷哼，腿疼得直抽抽，弯都弯不直。
刘明和王涛也没耽搁，跟大队长打了声招呼，就爬上牛车，周瓦子也不用他们招呼，立刻拍了拍牛屁股，牛不停蹄赶紧走。
牛车“嘎吱嘎吱”地驶离大队部，留下望朝几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江步月看着牛车消失的方向，顿时舒心不少。
人呐，道德感还是不要太强的好，容易把自己憋坏。
另一边，牛车一路颠簸着到了公社。
刘明和王涛扯着李友德下车，直接把人带到了公社主任办公室。
李友德还想着要告状，刚想拿出纸笔写字，刘明和王涛已经抢先一步，把从大队部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连李友德辱骂社员、搞阶级对立的事都没落下。
公社主任听完，“啪”地一拍桌子，气得脸色铁青：“好你个李友德！在公社偷奸耍滑还不够，下派到大队还不安分！破坏生产队团结，给公社抹黑，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李友德被骂得瑟瑟发抖，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他想弯腰去捡，又牵扯到腿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他抬起头，“唔唔”地摆着手想辩解，可话没说出一句，口水倒是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舌头上的纱布也被血浸染得通红，看着狼狈又恶心。
主任见状也骂不下去了，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嫌弃：“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杵着了，回家休养去吧！以后不用再来公社了，向阳红大队副队长的位置，我会重新安排人。”
一句话，彻底断了李友德调回公社的念想，连他最后一点权力也给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