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钱立正拢紧中山装的领口往街角走,皮鞋踩在冰面上发出“咔嗒”脆响,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活像刚吞了整只肥羊的豺狼。
两人像两道影子缀在钱立身后,始终保持着半条街的距离。
雪越下越大,钱立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江步月却能凭着精神力精准锁定他的方位。
“这是他家?”望朝眼睁睁看着钱立走进一栋红砖墙的院子。
“探一探就知道了。”江步月说着,精神力却如潮水般漫过紧锁的雕花木门。
门后暖黄的光晕里,此起彼伏的童声由远及近,像林中雀跃的小百灵,清脆又嘹亮。
“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啦,囡囡想你!”梳着双髻的小女孩踮着绣着金线蝴蝶的红鞋,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蹦跳轻晃,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攥着钱立笔挺的西裤,生怕他再跑掉似的。
虎头虎脑的男孩不甘示弱,拽着父亲另一只裤腿直往他怀里钻:“爸爸!爸爸!小囝也想你!”
在外人五人六的钱立,此刻在一双儿女面前已经化身为慈父,弯着腰轮流揉两个孩子的脑袋,指腹轻轻刮过他们的鼻尖:“哎哟,爸爸回来晚了是不是?咱们囡囡小囡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啊?”
“有——”
龙凤胎异口同声的应答声中,林琳晃着腰走过来,手里捏着个牛皮信封,蓝色的短袄裹不住玲珑身段,每走一步都像在打拍子。
“好了好了,别缠着爸爸,让他喝口热水暖暖。”她说话时脚尖踮起,在钱立侧脸印下抹口红印,香风裹着雪花膏的甜腻漫开来。
龙凤胎“呀”地捂住眼睛,手缝里却漏出嘻嘻哈哈的笑,被帮佣领着往房间去时,还不忘回头朝钱立做鬼脸。
钱立望着两个孩子欢快可爱的身影,心里一阵熨帖,不禁揽过林琳的腰,低头就往她唇上啄。
昏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缠成一团。
“琳琳,你把孩子教得真好。”他喘着气,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压得又急又哑,“那黄脸婆熬不了多久了,等她咽气,你和我们的孩子就能光明正大回家了。”
林琳指尖划过男人的胸口,声音软得像团:“只要你心里有我们娘仨,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语气忽然带了点狡黠,“再说我在这儿,还能帮你盯着那些‘宝贝’呢,那么多好东西,可不能出岔子。”
钱立被她勾得心头火起,刚要低头再亲,却被她用指尖抵住嘴唇。
“孩子还没睡熟呢。”林琳眼波流转,把手里的信封拍在他掌心,“正事要不要办了?他们下午来送了个半人高的箱子,这是清单。”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散。
钱立捏着信封的手紧了紧,拆开一看,脸上的笑意像被春风吹开的花,层层叠叠漫开来。
门外的江步月跟着松了口气,终于要步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