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冉这一手,太毒了!她这是要釜底抽薪,直接从根上挖出苏晴晴的底细!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拦回来!”贺严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周定国低喝一声。
贺严停下脚步,回头不解地看着他:“师长!再不拦,就晚了!让她在村里问上一圈,丫头的底裤都要被她扒出来了!”
周定国和贺严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苏晴晴。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刚刚还因为吃饱喝足而舒展的身体,此刻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她手里还捏着那根剔牙的牙签,指尖微微用力,“啪”的一声,牙签被干脆地折成两段。
她脸上所有的笑容和懒散都消失了,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眸,此刻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深、冰冷,不起半点波澜。
“不用拦。”她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转过身,拿起自己那个旧帆布包,甩在肩上。
“她想查,就让她查个够。”
苏晴晴朝着门口走去,与满脸焦急的贺严擦肩而过。
“丫头,你……”贺严想说什么。
苏晴晴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正好,我也很久没回家看看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我也想知道,我的那些‘好邻居’,会怎么跟京城来的大领导,介绍我这个‘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说完,她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出了办公室,高挑而单薄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周定国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拳头,最终却又无力地松开。
“由她去吧。”他疲惫地坐回椅子上,“这丫头,心里有数。”
贺严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师长!这怎么能由她去?秦冉是什么人?她有一百种方法,能让那些村民把丫头从小到大尿过几次床都给说出来!”
“那又如何?”周定国反问,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奇异的镇定,“老贺,你想想,从大米到生产线,哪一件是‘苏胖丫’能干出来的?秦冉挖得越深,挖出来的过去和现在反差越大,就越是证明了这丫头身上有我们理解不了的‘秘密’。这个秘密,连老先生都默许了,她秦冉能问出个什么究竟?”
贺严一愣,脑中瞬间闪过基因优化液、五轴机床,以及苏晴晴那句“老先生是我最大同伙”的混账话。他紧绷的肩膀,这才颓然松了下来。是啊,秦冉以为自己抓住了苏晴晴的七寸,殊不知,她正一头撞向一堵连他们都看不透的墙。
夜色如墨,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吹在人脸上,有些发凉。
通往渔光村的土路,被吉普车的车灯剖开一道惨白的光。车身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剧烈颠簸,秦冉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抓着扶手,身体随着车子摇晃,但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那张洗去妆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清冷。
开车的助手小刘,被这堪比搓衣板的路面颠得快要灵魂出窍。他好几次想开口抱怨,可看到秦冉那副冰山般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组长……这路也太差了,怪不得那丫头要捐钱修路。”小刘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修路?”秦冉被狠狠颠了一下,头撞在车窗上,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听到这两个字,她眼中的寒意更甚,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她倒是会收买人心!开你的车,闭嘴!”
这糟糕的路况,这贫瘠的海岛,还有那个嚣张的女孩……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股怒火,在她胸中燃烧。她不信一个从这种地方走出去的村姑能有什么通天本事,今天,她就要亲手把那层故弄玄虚的画皮,一点一点撕下来!
她不信邪,更不信神。一个人的变化再大,也总有迹可循。只要挖出她的过去,那层神秘的面纱,终将被揭开。